这个名字——小泉红子对百江渚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未知的魔女此时正在生气地打量着同样拥有“魔女”名号的同行,最终露出极其不满意的神情。
小泉红子问:“你这样也算是魔女吗?”
百江渚想,为什么会这么问呢……难道有人真的想成为魔女吗?看红子小姐高兴的模样,难道夺走生命和带来绝望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吗?「魔女」即是失去了所有希望、成为绝望化身的魔法少女,如同水鬼一样把路过的人都拉下独木桥一起溺死在这个透不过气来的社会里的东西,所以为什么会有人为成为魔女而自得呢?
她叹了口气,说:“真是对不起啊,我已经没有身为魔女的力量了,有的只是守护着最后一个愿望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泉红子的话语完全没有钻进她的耳朵。百江渚在混沌的意识里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但那根稻草就像是惊雷一样把她的思绪劈开,她努力调动生锈的大脑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有翻涌着的黑暗在意识的角落里沸腾到升华。
百江渚下意识地拉开“庭院”的大门,往里冲了进去。
小泉红子:“等一下!”
她跟着就闯进了“魔女”的领地,刚刚进来的一瞬间就被花里胡哨的错乱景象差点迷花了眼。黑色、红色还有斑斓的彩色就是这里的主旋律,各种各样腐烂的蛋糕和甜点都堆积在一起,百江渚顺着齿轮构成的道路一路往前跑,最终跑到了一个巨大的玩偶面前。
一个像是糖果的玩偶……的魔女面前。那是身为魔女的百江渚曾经的自己。
“不见了。”她说。
“什么不见了?”小泉红子跑过来问。周围的“生物”看上去都不太友善,那些堆积在路边的棉花糖更是如此,她总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而周围环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找不到第二种情绪的颜色。
百江渚喃喃自语:“愿望……愿望不见了。那个愿望
,我守护的……我保存的愿望。”
小泉红子抓住了百江渚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你在说什么?我通过占卜得知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的愿望才变得混乱,现在我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世界一定会崩溃!你的愿望不是已经许下了吗?”
百江渚被晃得脑袋清醒了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泉红子见她冷静下来也矜持地放下手,背过身去咳嗽了两声假装刚才的失态没有发生,她说:“既然这样,我们先……”
“不是那个愿望。”百江渚说。
线条和色块组成的面具在她的脸上生长,张牙舞爪的黑色线条追逐着她的脚步前行,百江渚把手里的喇叭放到了巨大的玩偶怀里,那个“玩偶”比她更像是孩子们会喜欢的东西,而不是夺走生命的魔女。
百江渚用金色的缎带把一头白色波浪的长发扎起来。
她说:“不是那个愿望。我守护的是另一个愿望,在所有魔女和魔法少女命运尽头的、cubator留给世界的愿望。”
是礼物,是潘多拉的魔盒,是装着恶魔的瓶子。
百江渚绑好了头发,金色的缎带随着她的步伐晃动。摘下一张面具还有一张,就如同东方那样古老而传统的艺术,谁也不知道小丑一样的面具下面到底还有多少张面具,而真正的面孔又是什么样的。
“愿望?”小泉红子并不害怕眼前的变化,魔法带来的一切都是神秘的、不可知的,她向往着神秘,并始终跟它们打交道,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在另一位“魔女”家里做客。
“是啊,愿望。但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人许过愿了。”
百江渚敲了敲自己还在因为熬夜而头痛欲裂的脑壳,心想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被玩偶拿在手里的糖果已经只剩下了糖纸,里面的东西早就不翼而飞。百江渚环顾四周,自己的“庭院”也早就跟最初的完全不同,这些年塞进来太多东西了。
小泉红子点点头,这部分是她不需要搞懂的问题,对解决目前的状况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她早已占卜到了应有的道路,所以才会来找百江渚。
“你有头绪吗?”她问。
“等几天,还有不到一个月,世界会变回原样的。”百江渚想起至今还在宇宙深处的cubator,不知道五条半路上回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想必五条也很不希望她开着高达找上宇宙去cubator的母星吧。
小泉红子稍微侧了侧头:“别说一个月,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再有一个星期世界就会崩溃。”
……那还真是对不起。原来世界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
百江渚重新打起精神做了点规划,重新打开离开庭院的门,带着小泉红子走了出去,才问:“既然你来找我一定是有办法吧?世界崩溃是什么样的,有什么解决方法,世界的锚点又是什么?”
对一个世界来说,只要锚点足够稳定,就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小泉红子抓住脖子上的灵摆吊坠,扯下来放到了百江渚的手里。风在她们身边吹起,魔女红色的衣服被迎风吹起。
她说:“构成世界的是人类的愿望。如果死去的人太多,世界就会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