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黛米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呢喃重复着清不清楚的醉话。
帕缇夏很自觉地去一旁折腾她的占卜工具了,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说:“万圣节将至…嗯…怎么感觉墓地那边有异常的动静…”
卢卡和阿尔瓦对视一眼:墓地?
*
【庄园xx年xx月xx日,天气晴。】
安德鲁倚靠在一座老树下的墓碑旁,按照习惯写着属于他的日记。
但其实,他的生活枯燥乏味,每天写在日记上的也就那些雷同的话。
今天记录了多少墓志铭,今天学习了什么新的墓志铭,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其实是没什么人的。
寥寥几笔就能概括完他的一天,他合上本子放在墓碑旁,深深叹了口气。孤独对他来说是寻常,然而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把自己囚禁在孤独中呢。
他喜欢这座墓碑,是这片墓地中最喜欢的、独一无二的。
只有这座墓碑头顶上有茂盛树叶的遮挡,这对不喜欢太阳的安德鲁来说是个人间圣地。他平日里写完日记就随手塞在了墓碑旁的小草堆里,这儿不会受到雨水侵蚀,更没有人会来偷看他的日记。
安德鲁在草坪上躺下,对着树荫下零星的阳光微眯起了双眼。不禁偏开头去,看着草坪上阳光的投影,像夜空的星点一点繁复好看。
他的指尖温柔掠过身边的小草,心里暗暗地数着光斑,逐渐开始昏昏欲睡。
他做梦了,又好像不是梦。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了自己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可他的眼皮像是灌了铅那么沉,也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刻想睡觉的欲望更加强烈。
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在他的头顶,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乎遍布全身的痒意。
安德鲁用他仅剩的意识思考这种大面积的痒是如何做到的——这根本不是一根狗尾巴草来挠挠的效果。
“别闹了…我好累…”
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一句话,也分不清是真说了,还是在大脑中说的。
总之,他很快就听到了一句空灵的回答:
“让我给你…爱…和…力量…”
安德鲁勉强稳住呼吸,难道…他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压床?
啊,他好怕怕啊,但他实在太困了。纠结了不到三秒钟,他就觉得,鬼要压就压,反正他睡他的。
反正他常年呆在墓地,鬼大哥找上门来了也好理解。
“与我…结下契约…我将是你…永远的…朋友…”
朋友…吗?
在睡梦中蜷缩成一团的安德鲁本能地皱了皱眉,说什么永远呢,永恒的誓言只会给人带来伤痛。
他细嫩的脖子上突然感觉一阵发凉。
虫子?!
安德鲁闭着眼睛抬起手就朝着自己脖子上一巴掌——
刚才那种被强势压制着的感觉瞬间不翼而飞。
巴掌声是如此的清脆。
他望着自己的手心陷入沉思。
…
好像,不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