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向东屋走去。
往炕上一躺,脑子里翻腾起来,就跟那杂货铺似的,一会儿是城市,一会儿是农村,一会儿是雨菲地笑,一会儿又是雨菲的怒,弄得他根本就睡不着。
虽不能入睡,却又有朦胧之意。也许可以称为“半梦半醒之间”。
过了不久,李涵进来了。她坐到炕沿上轻轻拍张勇的后背,说道:“勇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张勇合眼回答道:“我很好,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现在又睡不着了。”
李涵柔声地说:“是不是昨晚睡得太晚了?表姐她都让你帮什么忙了?”
张勇唉了一声,说道:“是睡得太晚了。忙的都是公安审讯一类的事,冷不防换个地方,睡觉也不习惯了。”
李涵说道:“那我出去,你再试着睡睡。”
张勇睁开眼睛,说道:“不用了,反正也睡不着。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李涵嗯了一声,说道:“行。”
她往炕里挪着身子,直挪到张勇的头部跟前。只见张勇眼望着纸糊的天花板,眼神有些茫然,像是有心事。但她没有追问。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刨根问底。男人有些事是不愿意老婆知道的。
张勇瞅了瞅她,说道:“李涵啊,你在农村待够了没有?”
李涵说道,丨“你指的是现在吗?咱们这次来吗?”
张勇说:“是啊。”
李涵诚实地回答,说道:“早就待够了。要不是妈让我多陪陪她,我早就跟你一起回城里了。那里才是咱们的老窝啊。这里是我出生地,那里才是我飞翔地。
这个农村我一点都不喜欢。我从小就想要飞出去,到了城市之后,越发觉得这种想法太对了。城市才值得人们留恋和热爱呢。我对农村总是爱不起来。相比之下,城市是现代大都市,而农村好像还停留在旧社会呢。”
张勇一笑,说道:“你的话太夸张了。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想待的话。过几天,李婷的调令下来了,咱们跟她一起走。以后咱们尽量少回来就是了。”
李涵问道:“咱们都走了,那我妈怎么办呢?”
张勇说道:“她自然在这里陪李月。等到李月也转到城市上学后,她也就跟过去了。那时候,一家人又可以团圆了。”
李涵听了欢喜,说道:“好啊。这样最好不过了。那时候我们李家搬到城市,可都是城市人。到时候,李军再在城里娶一个城市老婆,在那里买房子安家,那我们在老乡面前可有面子了。”
张勇笑道:“那面子大得跟锅盖似的。”
他心里尽量将王雨菲以及和她有关的事赶走,以免自己又会扯动伤口。他心想:男人为什么都如此贪婪呢?我已经得到她了,有过两回的亲热就已经够了。
我为什么还要渴望得到她的一生呢?太过分了。再说,她是一匹野马,性子太野、太强,自己根本没法驾驭她。还是放手吧,让她自由飞翔吧!
李涵抚摸着张勇的头发,说道:“勇哥,咱们都走了,李月一定会生气、会不满。咱们可得将她转过去,不然的话,她会发脾气的,以为咱们不管她了。她年纪虽小,可是事事都喜欢抢先。咱们回去以后,可别忘了她呀。”
张勇一笑,说道:“就算我忘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会忘了。”
李涵说道:
“那咱们尽量早点行动吧。我太想咱们的家了,我经常梦见那里。那里的街道、那里的车流、那里的楼群,我好像伸手都能摸到似的。我在这里待了这些天,[]感觉城市里那些原来可恶的地方都变得可爱了。”
张勇笑道:“看来咱们应该换过来。我变成农村人,你变成城市人。”
李涵娇笑道:“这样也不好。”
张勇问道:“有什么不好的呢?”
李涵回答道:“你想,那时候我是城市里的大小姐,你是一个乡下人,我怎么会看上你,又嫁给你呢?”
说着,略略娇笑起来,连放在张勇头上的手都颤起来。张勇受其影响,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就要离开农村了,而且以后会极少回来。
吃中饭的时候,大家围在一桌上,三个美女加一个张勇。张勇有人相伴,心情好多了。只要不想王雨菲的事,他的心情都会挺好的。
他收敛心思,想退回省城认真在事业上了。
桌上,李涵告诉王秀霞,说他们夫妻就要离开农村回家了。王秀霞一愣,连李婷都停下筷子听了。她们似乎有点不解,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