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是真的没有想到,因着一个乞丐婆,会在大悲庵见到曹真,京兆府尹,对杀人案是如此亲力亲为的吗?
曹真穿着官服,左右两边站着挎腰刀的捕快,身后带着十几个京兆府衙役,旁边是连着三天,每天都要见一面的京兆府右参军牛禄。
一行人客客气气的来到庵堂里苏陌住的小院子,没有进屋,站在院子里,等着苏陌从屋里出来。
看到苏陌出来后,曹真很客气的拱手:“盛夫人。”
今日无事,上午听了罗松讲昨日听到的各种闲话,试图从中整理出来疑似有用的信息,午间想着睡一会儿,谁知一下睡了快两个是时辰,这会迷迷瞪瞪的,听到青竹说京兆府尹曹真大人来了大悲庵,她觉得诧异,见到曹真便直白的问:“曹大人?您来庵堂有何贵干?曹大人有事,不是该去找净慈师太吗?,因何来找妾身?”
曹真挥手,京兆府的人除了牛禄,其他人都退出院子,曹真看向苏陌身边的青竹和三月。
苏陌站在廊下:“她们是我的心腹,我的事,不用瞒着她们。”
有什么可瞒的?她还需要青竹他们事无巨细都给白翼汇报,好确保白翼会提供一些配合,配合她出来嗯,搞事。
她又不是真的虎,若是白翼反对或者没有白翼的默许,她哪里能真的一意孤行的出来闹事?她很需要将军府的配合好不好?
曹真双手背负,半天后,才开口:“昨日有个老妇从大悲庵离开后,被人虐杀了,死状残忍,这老妇原本就被人拔了舌头,昨日又被挖了双眼,断了双手双脚,抛尸于乡间小路。”
苏陌:“嗯,昨日我路过,听说了。”
曹真脸上现出一抹嘲讽:“你不想知道这人是谁吗?”
苏陌看向曹真,是她认识的人?
曹真长叹。
原本这种杀人抛尸的案件,了不起派右参军牛禄去看看,然后让仵作出个验尸报告就好。
只是,大理寺没有把前日夜间抓到的西戎人带回京都审讯,而是直接在临时征用的茶馆里用刑,他不想听隔壁审问犯人时方发出的鬼哭狼嚎,也不想听韩彻暴跳如雷的发脾气,更加不想参与西戎人这种大案子,借口有案子,就亲自去看了尸体。
因着府尹大人亲自来查案,手下办差的办案激情空前高涨,放在平日里,死个乞丐婆,谁会去查?
偏这次,大家都争着要在府尹大人面前露一手,于是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这个乞丐婆的身份和被杀前的行踪给扒了出来。
原来这个人之前在京都一个官员家里做下人,前几年犯了错,被主家拔了舌头撵出府,她原本是有爹娘和兄弟的,她做下人时,不能经常回家,但是每个月把月银送回来供养家人,家人对她也还不错。
可她犯了错被拔了舌头撵回来后,他家人都嫌弃她是个哑巴,并且也没有了月银,十分嫌弃她,便想着把她嫁人,顺便赚些聘礼。
可惜,她嫁了一次,相公短命的很,不到一年就横死了。
此后,她便又背了个克夫的名声,夫家撵她,娘家也容不下,刺激的她有点疯癫,慢慢的,每日都往外跑,娘家人也懒得管她,天长日久的,她便成了乞丐。
每日里白天就在这个镇子上沿街要饭乞讨,她弟弟在后院给她搭了个草棚子,夜里就窝在草棚子里睡。
苏陌用手拍遮掩着,偷偷打了个哈欠,刚睡醒,没忍住。
曹真见她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遂直奔主题:“这个婆子,之前是在尚书府苏家当差的,不知怎地犯了错,被当家夫人拔了舌头撵出去了。”
苏陌打了一半的哈欠顿住,眼里猛地冒出一点点的水汽,像是眼泪一般,很是尴尬。
曹真把视线从这个女人身上挪开,曹真都快三十了,儿子都五六岁了,看苏陌,倒也没有其他想法,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当着男人的面打哈欠,未免有点不那么矜持。
他这么想,从鼻子里哼了出来。
苏陌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直了直脊背,问:“刚好是苏尚书府上?这也太巧了。”
曹真:“也不是很巧,这妇人就是听说大悲庵里当年的假千金做法事,特意过来的。”
苏陌:“过来干嘛?不会是知道当年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