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食菌者应该不会揍他吧?他一直在那傻站着,没有跟咱一起笑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谁知道呢?但愿吧。”
二人交谈时,召潮司正静静站在门板前,炁顺着她的影子游走,试图渗进神祠内部,但几经常识都失败了;就在她试图强行闯入时,神赐内传出了蓼荭司的喊声。
“你们进来!”
话音落下,召潮司双手并用,拎起王不佞和马卫家的衣领,拖着二人便冲进了神祠。她一松手,两人便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由于蓼荭司拿走了台灯,神赐内依旧昏暗,天光顺着打开的前门照进大厅内,勉强足够照亮半个大厅。
王不佞慌忙爬起,暗自捏了一发坐火咒,思考再三后,他还是打消了磕药的念头:大祭司这种玩意不是凡人磕药就能击败的,何况磕药必有副作用,眼下的情况还是随机应变为上。
马卫家的眼睛摔掉了,他手忙脚乱地捡起眼镜重新戴上,刚刚爬起身,就在地上寻找起他的帽子和枪。他捡起帽子戴上,将枪端在了胸前,这才松了口气。
“人呢?”马卫家举枪四望,却没看到孙必振和蓼荭司的身影。
“进来,到这里来。”
蓼荭司从案几后方的洞中传出,洞内摇曳着灯光,但依旧不足以照亮外界,大厅里的人无法透过洞直接看清洞内的结构。
王不佞看了召潮司一眼,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指示,毕竟她也是大祭司,应该知道怎么应付眼下这种局势。但召潮司没有理睬他,而是径直走向了那洞。
没办法,王不佞和马卫家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召潮司身后,钻过那高约一米五的椭圆形洞口,进入了神祠另一侧的大厅。
洞这一侧的大厅更加昏暗,唯一的照明来自蓼荭司手上的台灯。
大厅左侧,孙必振被一颗橘子堵住了嘴,捆在了一把椅子上,双手被绑在了椅子背后,侧向面对着召潮司等人。
蓼荭司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容站在椅子旁边,左手端着台灯,右手则攥着孙必振的手指,不断发出“桀桀桀”的邪恶笑声。它疯傻的笑容完全改变了它的气场,加上大厅内充斥着草本植物粉碎散发出的气味,一种说不出的威压顺着蓼荭司的身躯冒出,呈辐射状覆盖了进入大厅的三人。
蓼荭司的变化吓了马卫家一跳,他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卧槽!这娘们儿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莫不是现出原形了!”
“您可少说两句吧,只怕它听得见啊。”王不佞小声说。
“它笑得像个智障,大概率听不见。”马卫家小声回答。
这句话被蓼荭司听见了。它本来还有所动摇,听到马卫家这么说,它更加下定了决心。
狂笑三声后,蓼荭司学着男人的嗓音叫嚷道:
“你们听好了!现在我手里有人质,如果你们不想让他受伤害,就乖乖按我说的做!否则,哼哼……我就撕票!”
这台词听得马卫家愣了一下,他本能的吐槽道:“不是,我没搞明白,你就一个人质,还要当我们的面撕票?你撕票了拿什么威胁咱?你想撕就撕呗。”
话刚说出口,召潮司就攥住了马卫家的脖子,单手将他拎了起来,牙缝中发出低吼,双眼射出幽蓝色的光,恶狠狠地瞪着他。
“姐,大姐,我就是这么一说,就是说说……”马卫家摊手解释。
召潮司松开手,马卫家心有余悸地后撤几步,不敢再多嘴了。
蓼荭司的注意力始终处在召潮司身上,确信召潮司没有多余的动作后,她又僵硬的笑了几声,说道:“也许我没解释清楚,我再说一遍,你们按我说的去做,如有不从,我就折断人质的手指,就像这样!”
说着,蓼荭司抓住孙必振的左手食指,用幅度夸张的动作将其掰断。
孙必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蓼荭司暗自感叹孙必振演技卓越,身为大祭司的它早已忘记,人类被掰断手指的痛苦不需要伪装。
召潮司发怒了,她几乎要在一步之内冲到蓼荭司面前,但蓼荭司及时将双手放在了孙必振的脖子上。
“不要轻举妄动,我可盯着你呢。”
蓼荭司迫使召潮司冷静下来,她将台灯的光从下到上打在了脸上,阴森森地说:“现在,让我告诉你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蓼荭司将台灯发出的光对准大厅右侧,那里放着一只巨大的笼子,台灯的光照向笼内。
笼子是深褐色,形状近似鸟笼,但笼内关着的并不是鸟雀。借着光亮,众人看到笼内关着的是一只巨大的灰兔。
灰兔趴在一滩稀碎的草叶上,它有着血红的双眼,纯灰色的皮毛油亮亮的,乍看上去,它似乎就是一只体格很大的兔子。
但当那只兔子张开嘴时,王不佞和马卫家都开始发自内心地向自己侍奉的神祈祷。
一般而言,兔子是不会刻意张嘴的,但那只包括人间的兔子。
这只地狱巨兔并不是兔子,而是一扇门。它的头颅仿佛被横切开来,张开后形成了一个鲜红色的凹陷,鲨鱼一样层层叠叠的牙齿布满整个口腔,口腔内壁和食道上覆盖着大量的黏液,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它的舌头并非普通的肌肉组织,而是一只完整的、剥了皮的兔子,无皮兔子体表的静脉不停抽搐着,证明它仍活着,是那尖牙巨兔的一部分,令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