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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老兵浴血战场(第1页)

谷雨,天空望不到边的阴霾,云层叠嶂,时不时的闪电如同诗人在挥毫泼墨,侵染苍穹。雷声滚滚仿佛是赵二牛三年前在县城看地主老爷招亲的隆隆鼓声。只是,此时此刻怎么也无法把美好的词句用在这里。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顺着脸颊滴落。

“贼老天”赵二牛吐出一口血痰,愤懑道。

这里是一处战场,赵二牛不知道这片山谷叫什么,或许从来也没有过名字。赵二牛捡起半截的长矛,一瘸一拐从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跨过。青黑的尸体,碎肉残肢,五颜六色的内脏,没能让他的情绪有半点起伏。尽管赵二牛刚满18岁,却也是身经百战三年之久的老兵,这些场面早已不能让他的心波动。

赵二牛踩着血泥,边走边翻翻捡捡,一块干饼,一囊水,都是他的目标。

“他娘的,都特么老实人,不会身上偷偷带干粮,活该成炮灰,小爷多聪明吃饱了才躲的快”。

说着赵二牛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即便雨水落在了脸上,眼睛也没眨一下,冷冷的盯着不远处。

目光所至七八丈处,一只枯瘦的野狗正红着眼嘶咬看起来是一具尸体的人,因为那具“尸体”还能无意识的嘶吼。赵二牛不想去招惹那饿极的野狗,准备绕过去。“等等,那尸体穿的盔甲怎么着也不是朝廷小喽啰,身上说不得有干了”

赵二牛转身一步步向野狗靠近,紧了紧手上握住的半截长矛,这时野狗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伏着身子低声嘶吼,警告这带给它危险信号的少年。

“呸,小爷还能和你抢食不成,识相点,赶紧滚”。嘴上赵二牛二不挂五的但心里从没放松过,即便只是野狗,不然坟头草都不知道换了几茬。

赵二牛缓缓接近,野狗或许是感知到弥漫的杀机在缓缓后退,瞬间,少年眯着的眼,寒芒闪过,身体如一道离弦的箭矢,急速冲出。

“汪”,野狗拔腿就跑。

“嘁,狗终究不是狼,即便都在吃肉”赵二牛低声道,似乎又另有所指。

赵二牛在那具“尸体”旁蹲下。“我帮你赶跑了野狗,给你留了全尸,”赵二牛看了看缺了一手一脚的他,“你身上的东西就归我了,公平交易”。

或许是剧烈的疼痛,让“尸体”暂时清醒过来,声音低不可闻的说道:“救我,我是都城李家子,救我能给你荣华富贵”。

如果不是赵二牛听力不错,在这夹着的雨声中还真听不清楚。赵二牛的嘴角拉了拉却没回话,果断举起手里的长矛,目光森冷盯着他的咽喉,一矛刺下,鲜血喷淋。

“说了是公平交易,交易结束该死就去死,别磨磨唧唧”,说着一顿翻检下来。就找到三个碎银角,约摸二两,然后就是一块牌子,上面刻着一个“校”字。赵二牛不知道官军的官职体系,但也明白这起码是军中的军官才有的牌子。

赵二牛握着牌子,茫然四顾这遍地尸骸的荒谷,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本是青州一隅,北宁县下面一个叫张家村的游侠儿,赵母在二牛两岁的时候从外地来到张家村。当时村长心肠好,接纳了孤儿寡母,还想办法帮着娘俩入了籍。

母子便在张家村落了户,村子里的人也都热情的帮衬这对孤儿寡母,赵二牛在五岁的时候还入了村里的启蒙学堂。奈何母亲在赵二牛十岁的时候撒手人寰,留给他最珍贵的是他娘亲一直贴身的双龙争日玉佩。

赵二牛在乡邻的帮衬下葬了娘亲。至此却也没了管束,便学着说书人话本里面的大侠行侠仗义。没想着,大侠的精髓没学着,却和周边的游侠儿打得火热,渐渐成了混不吝的性格。直到十五岁那年,黑山军攻下北宁县城,凡是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皆被强征。赵二牛在被手里塞了一只竹矛时,心情也和现在一样,茫然无措,只是那时候,还能随波逐流。

黑山军首领,赵二牛没见过,最熟悉的是他的伍长,一个邋遢的中年大叔,见过最大的官,是他的佰长。

三年时间,他就跟着队伍四处和官军作战,第一次在战场见到死人,他吐了,第二次只是稍微不适,第三次他用竹矛捅死了一个官军,邋遢大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活着最重要,毕竟我们是炮灰。第四次邋遢大叔被官军砍了脑袋,赵二牛想哭一场,表示对邋遢大叔的怀念,可心里一片寂静。第五次,第六次

“呼,这是我第十三次和官军拼杀了吧”,赵二牛摸了摸胸前横七八竖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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