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时的乱象,来福心中觉得又好笑又畅快。
她跟着自家小姐这一路走来,知道云媞的不易,更知道这一切不易的始作俑者,根本就是牧殊城。
这样的人,不配当爹,不配做人!
可他偏生,就是小姐亲生的爹爹!
也因为这个,太子殿下对那老东西还十分尊敬,要接到府里来伺候。
来福设身处地地想想,只觉太子殿下虽然对小姐已经够好了,可这件事上,做得着实不妥。不妥得很!
若换成她,她定是要手刃渣爹,一刻都忍不了!
可小姐为了太子,还是忍下来了……
小姐当真可怜。
所以来福觉得,牧殊城最好的下场,就是跟着他那个女儿牧云安,一起去死。
今日一场父女相搏的大戏,她可是看得太高兴太痛快了。
若不是怕出大事,惹得太子殿下对小姐不快,她根本就不会上手去拉开那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那牧云安疯了,疯子的力气可真大,冷不防来福脖子上就被她抓了这么一下。
来福:“小姐,奴婢真的没事,没吃亏的!真的!奴婢还打了牧云安耳光呢……”小丫鬟顿了顿,有些胆怯地瞪大眼睛,“小姐,那牧云安怎么也是牧家小姐,你、你不怪我吧?”
“怎么会怪你?”云媞心疼地来开来福脖颈上的衣襟,仔细敲了敲伤口,“你啊……算了,你记得去找府医瞧瞧,别染上了什么病。”
“好!”来福一口答应,“小姐不怪奴婢就好。”
刚才抽牧云安那几个耳光真过瘾!
老天知道,她想抽她想了多久!
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当时的来福沉浸在兴奋中,并未在意牧云安捂着脸颊跌倒在地时,眼中闪过的阴鸷。
云媞催着来福去看府医,叮嘱她,此事到此为止。让伺候牧殊城,看着牧云安的下人都惊醒点,别张着嘴乱说。
来福答应着去了。
黑暗中。
牧云安抚着红肿的脸颊,眼中阴狠的光越发冷厉。
她不认得牧殊城了,只觉眼前的老头,格外碍眼。
她想要他死!
可她却认得……认得来福。
那个牧云媞身边伺候的小丫鬟!
一个丫鬟而已,卑贱的脚跟上的泥一样东西!竟敢打她这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妃!她早晚、早晚是要母凭子贵,重新做回这府里的女主人,未来的大盛皇后的。
到时候,要把这小丫鬟……
“千刀万剐,嘻嘻嘻……要把那贱人,千刀万剐!”
牧云安眼前,云媞的脸渐渐和来福重叠在一切。
她狞笑着,从身下铺着的稻草中,摸出一枝破旧的半截银簪。簪头镶嵌的翡翠早已断裂。牧云安手指攥紧了断簪,簪头抵在粗糙的墙壁上,一下一下地磨着。
“要让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她死了,我才能……我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嘻嘻……”
含糊的低语声,消失在夜色里。
今日李怀肃回来得晚些,眼底挂着两片淡淡的青色。
看得云媞一愣,“殿下今日可是累着了?”
“是……有些琐事麻烦而已,”李怀肃勉强笑笑,“勿要担心,不累。”
云媞点了点头,回头招呼来福布菜。“殿下喜欢吃的醉鱼,摆上来……”
屋内烛火的光亮映照在女孩侧脸,李怀肃只觉得好像是原本清冷无暇的白玉上,染上了人间烟火。平白地让人觉得心底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