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恼,这女人什么时候长脑子了?
早知这样,他也不会为了讨好孟岚,多此一举。
半晌,顾朝闻双拳抱头,蹲在地上,很痛苦地哀求,“青禾,我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家里全靠我苦苦支撑,我真的不能没有工作,你就不能放我一马?”
“不能,给钱什么都好谈!”
没钱你算个屁。
“可三千块钱我拿不出来,难道你要逼我去死吗?”
“你没有,不是还有孟小姐嘛,她可是你老板,说不定你后半辈子都得给她打工,可以请她帮忙,或者提前预支工资。
小小的三千块钱,对大城市来的孟小姐,不在话下,对吧?孟大小姐?”
苏青禾看着两人,似笑非笑。
八六年,改革开放也没多少年,三千块钱对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天大的巨款。
更何况她重活一世,对孟岚摸的一清二楚,她这个城里的大小姐,可是夹杂了不少水分的。
她就是要给两个人添堵。
孟岚脸上有片刻的僵硬,心里暗恨苏青禾奸诈。
果然,顾朝闻看着她,眸光灼灼,像是在看他的救赎。
孟岚抿紧了冷白唇,抓住包的手紧了紧:“穷乡僻壤的,我带那么多钱出门,万一被坏人盯上怎么办?”
顾朝闻一想,也很赞同,就把目光收回来。
孟岚刚松口气,就听苏青禾清脆的出声。
“可以先给预付金,剩下的写欠条,不过三五十就别往外掏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觉得磕碜。”
刚掏出两张大团结的顾朝闻,又把钱塞回口袋里。
最后,还是孟岚替他给了五百块钱预付金,剩下的顾朝闻打的欠条。
拿到想要的,苏青禾可不管两人的表情有多扭曲,推开屋门就往她居住了三个月的房间走去。
顾家只有三间泥胚房,顾朝闻跟他弟弟一间,顾晓云不喜跟外人挤一张床,她就搬进了顾家的杂物间。
阴暗潮湿又逼仄的杂物间,除了一张单人床,真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空间很小,却被她布置的很温馨。
床头上有个酸枝木柜子,上面摆放着一塑料圆镜,背面是山鸟花,一把木头梳子,床上铺着蓝白格格床单,干净整洁的被子,叠放整齐,被面绣着娇艳的牡丹花。
从她住进来第一天,顾晓云就讨巧卖乖,好几次想霸占她的新被子。
这可是她妈攒了大半年的钱跟布票,才给她买回来的。
当初她妈还笑着揉她的头,说要提前给她准备嫁妆,她的闺女就要用最好的。
后来她死活要住进顾家,她妈又打又骂,却还是担心顾家瞧不起,叫二哥把新棉被送过来。
苏青禾眼中一热,忍不住冒出泪花来。
真不知道她脑子有多抽,没苦硬吃。
将挂在床头的布帘子扯下来,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扫进里头,拿不走的等过两天让二哥来帮忙。
她一根草都不会留给顾家。
扛着大包出来,顾朝闻那屋的房门紧闭。
刚刚孟岚掏钱,脸都气扭曲了,这会儿顾朝闻怕是在身体力行的安抚人。
苏青禾勾唇,他们俩闹掰了,顾朝闻肯定会死扒住孟岚,好尽办法搞钱。
她还挺期待的。
刚走到院子里,院门就从外头被人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