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道:当然不是痛一点点,是很痛啦!以后就会舒服了,人家也没骗你。
苏绣悠然出神,半晌才道:“若是如此,倒有些可惜?”
凝初奇道:“为何可惜?”
苏绣脸红起来,说道:“你说只有一次嘛……既然舒服,岂不可惜?”
凝初咽了一口香津,呵呵干笑了几声,寻了个由头告辞而去。
苏绣发了好一阵呆,这才提了换洗衣服,慢慢朝云炫住处走去,心中依然有些担忧:“既然出血,怎会不痛?他那东西又不比蚊子细喙,那能叮了进去还不痛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已走到云炫门前。苏绣站着定了一会神,勉励自己道:“苏绣!情场亦如战场!断不可大意!”
她回忆着云炫记忆中二女的种种撩人,想了半天,终于拿捏起妩媚风流,妖妖娆娆的推门进去。
只见云炫盘膝坐在屋子正中,似乎在打坐练气,他额上全是豆大汗珠,脸上表情扭曲,见到有人进来,不禁低吼了一声,充满了痛苦之色。苏绣大吃一惊,甩了包袱便冲了过去。
原来云炫见苏绣逃了,也自行回转。他走到门前尚在回忆苏绣那天春潮上脸,衣不蔽体的媚态,禁不住血气阵阵奔腾。他刚随手将门打开,忽听银铃声响,一个黑影突袭而至,一掌劈向他的面门。
云炫毫无防备,直到掌风袭体,这才惊觉,他躲闪不及,只得闭目受之。然而来人的掌尖只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之上,并未吐出劲力。云炫惊疑不定,睁开眼来,却见面前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黑纱覆顶遮面,看不出美丑。黑纱女子见云炫闪避不及,似乎略有不满,冷冷说道:“这么简单的一掌你都躲不过,你真是方驹息之子?莫不是个冒牌的西贝货?”
云炫先是被她惊吓,再被她鄙夷,心里不免有气,答道:“你鬼鬼祟祟躲在人家屋里,突然跳出来,没被你吓死就不错了!”
那女子闻言,忍不住一声冷笑道:“你嘴还挺硬。那好,我这会儿要打你左肩,用的招式是青田长拳的第六式横扫千军,这可够光明正大了吧?”
青田长拳是正教弟子入门级的最基本拳法,云炫再熟悉不过,他少年好胜之心升起,于是便叫道:“好呀,来吧!”
一边答应,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的想了好几种拆解之法。
那女子点头道:“我数三下,你准备好。一、二、三!”
云炫听她三字出口,浑身肌肉紧绷,眼睛盯牢对方肩头,看她如何动作。然而那女子懒洋洋抬起手,动作竟似老师傅给笨徒弟耐心演示一般,慢慢吞吞施展。
云炫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出言讥讽,然而他心思动的虽快,嘴上却半个字也说不出,他一愣之下,这才发现,周围虚空扭曲,时间仿佛变慢了似的。脑子中那句:“你这比乌龟还慢,还想打人?”
已经滚了十遍以上,但自己的嘴唇才微微开启,喉间声带嗡嗡,尚不能成声。
他大吃一惊,拼命挣扎。那女郎招式虽慢,却流畅连绵,自己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关节却如锈死一般,难以动上半分。心急之下,不自觉便去催动灵力,可是时先生为他重驳筋脉之时,早将他的灵窍寂灭,如今哪里还能有灵力可用?
云炫目眦俱裂,他血脉中的妖力受到感应,迅速汇聚,猛然间变得充沛起来。那妖力鼓荡于四肢,他手脚登时可以活动。云炫大喜,正要格挡,然而身子早已飞了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喉中冲出半句:“你这比乌龟还慢……”
他慌忙闭嘴,这才发现左肩上火辣辣的作痛,心中暗道:原来并非是我挣脱开来,而是对方一击而中后撤手。若她真是敌人,恐怕我早已小命不保。他不敢怠慢,爬起来施了一礼,道:“请问前辈姓名。”
那女子望着他,仿佛在想着什么,见他发问,轻轻吁了一口气,才说道:“我叫逄绛萦。”
云炫愣了一愣,连忙又行礼道:“璇姊姊说你是我的师傅。云炫刚才鲁莽,请不要见怪。”
逄绛萦摇摇头,道:“这些不必说了。”
接着不再说话,云炫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便站在一旁候着。
两人对视了一会,逄绛萦长叹一声,折身返回云炫屋子。云炫亦步亦趋跟了进去。只见屋中桌子上不知何时摆着厚厚两迭书册,最上面的两本封皮上分别写着《妖力集注》和《炼气大法补遗》心知是莲宗的秘籍。
逄绛萦默默将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收起,装入囊中。云炫不解其意,只得眼巴巴看着。逄绛萦几乎将所有秘籍都装好之后,留下本小小的薄册子,云炫拿眼去瞧,只见那书名叫做:《幼妖启蒙》逄绛萦悠悠道:“这本册子虽薄,却是妖力修炼的入门,你若有空,好生研读一番吧。读到妖力周天运行之法前,可来找我。”
云炫尚未说话,逄绛萦又说道:“你心里别厌弃,你将来若要有作为,只能仰仗这身妖力了。但若是想一辈子缩在这无忧境的脂粉堆中,那明日也可以将这本书拿回给我,我换给你一本《玉房采战大法》或许更实用些。”
云炫似懂非懂,问道:“《玉房采战大法》更厉害么?”
逄绛萦依然不紧不慢道:“是厉害。只不过是床榻间的豪杰,枕席上的英雄罢了。”
云炫这才醒悟过来她说的是房中之术,面色登时臊红。逄绛萦不再理他,转身出门,心中暗暗想道:妖力之纯,足有九品;妖力之厚,不足一阶。哎,但愿他不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云炫望着她背影,目送她出门,这才发现逄绛萦足底凌于地面三寸之上,竟是踏空而行,丝毫不惹尘埃。她未着鞋袜,赤着一双雪足,足趾纤长,嫩如春葱。纤细的脚踝之上系着一圈小小的银铃,伴着莲步迤逦,细细叮铃作响。再往上便是两截儿洁白如玉的修长小腿,如初初脱箨的新笋,白生生的在黑袍下摆间时隐时没。
云炫发了一会愣,眼睛望向桌上那本薄册,却半天也伸不出手去。他自幼与师兄长在南疆深山,平妖之役于他只是故老传说,虽然妖怪作为邪恶的一方,故事中多半是灭亡的下场。然而他内心深处,并无不能释怀的仇恨。他素来以君舆为榜样,师兄平妖,他也跟着平妖,在他看来,就与狩猎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