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浅哭着来找夏以黛,人已经被淋呈落汤鸡了,脚下还掉了一只绣花鞋,白皙的脚踝沾满泥土污渍。
孟朝人虽不如其他国家那般视足如命,寻常姑娘也时常赤足下田,可邵浅是贵女。
颜蕴如站在院中廊道下看着狼狈不堪的邵浅,多少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她想了想,撑着油纸伞走到门口。
邵浅懂得不断打哆嗦,脸上不见半分血色,苍白如实体。
发觉有人从里走入,邵浅一愣,欣喜不依,可当一抬头,发现来人竟是颜蕴如。
她顿时僵直了身子,忍不住拨弄了下凌乱的长发,仍带着几分高傲抬头说:“你是来看笑话的?”
“倒也不是。”
邵浅脸色稍霁,却不想又听见她说:“我这人向来没有打落水狗的癖好。”
邵浅相视被踩中尾巴的老鼠,顿时跳脚:“你少得意,我现在是声名狼藉,但也好过你一直都在废墟中的好。”
“你无非就是想说你我都不是好东西。”颜蕴如淡然一笑,“你不是想见夏以黛吗?我让你去见她。”
邵浅一脸错愕,目光不断大量颜蕴如,不知她在玩的什么把戏。
颜蕴如并不是开玩笑,当真邀她入了院。
邵浅也不算是第一次来颜府,只是每次来都是找夏以黛,她不知颜蕴如的暗香阁,但是却知仙缘跟原本夏以黛住的院子。
她来到他硬糖,看下意识就想冲着慈安院去,却不想被颜蕴如拦住。
邵浅皱眉:“你还想干什么。”
颜蕴如脸上没什么感情,只是递给她一双绣花鞋。
“穿上。”
邵浅看着那双崭新绣着百合花的绸缎鞋,下意识又看了看自己被尖锐石头刺破了的足、鲜血混合着泥土,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竟觉得鼻子发酸。
“见了人就回去,别再在颜府闹。”
颜蕴如将披风一同塞到她怀里,让管家看着她,转而回了院子。
看着少女消失在廊道的身影,邵浅胸口恍若压了一块大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突然觉得不认识颜蕴如了,也捉摸不透他。
颜蕴如向来是刚和睚眦必报、绝不认输的人,两人的上一次见面,她甚至还在诅咒她。
邵浅不知自己是怎么穿上那双绣花鞋跟披风的,虽她都浑身湿透了,可有了这两样后,身体也暖了很多。
在管家的带领下,她终于来到了此项元。
穿过院子,推门进入慈安院,迎面来的是一阵暖气,下一瞬,她瞧见夏以黛坐在火炉边烤栗子。
夏以黛瞧见邵浅也愣了:“你怎么进来了?”
邵浅心凉了半截。
夏以黛见她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你怎么进来的’。
也就是说,她早就知自己来了。
在见到夏以黛前,邵浅甚至还在想是不是颜蕴如故意让她不见夏以黛,让护卫为难,却不想她竟早就知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