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都没回。
其他人有的奔向蛋糕,有的跑来推压在我腿上的卞都,卞都还是没动静。
“卞都,醒醒。”
我跟着喊了一声,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头,感觉到指尖一股湿润,我正疑惑那是什么,阿极开了灯,于是我就看到了手上的血,和卞都后脑勺上插着的啤酒瓶渣。
“卞都!”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出声,又不知道是谁打了急救电话,我只觉得一切混乱得很,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坐在了医院手术室外走廊的椅子里。
阿极在一旁抽着烟,其他人他嫌吵,赶他们走了。
“阿极,你说卞都会死吗?”
我呆呆地望着手术室门檐上亮着的灯,声音颤抖地问阿极,心跳依旧很快,慌得不行,被吓得不轻。
阿极丢掉烟,伸手握住我冰凉的双手,故作轻松地笑道:“怎么会呢,那是卞都,卞都哪那么容易死。还记得去年我惹上人被围在巷子里打,卞都来救我,我们只有两个人,对方有十多个,我被打得半死不活,卞都也遍体鳞伤,脑袋都被人用砖头砸了好几下,最后他还不是打倒了所有人,把我拖出巷子喊你来照顾,卞都命硬着呢!”
顿了一顿。
“卞都命硬着呢!”
阿极提高声音又重复了遍。
我回想起去年瘫坐在那条巷子口满身是血,目光却依旧清亮的卞都,忍不住地点头。
是啊,卞都命硬着呢,之前伤成那样都死不了,现在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地被秦一璐摔过来的啤酒瓶碎片扎到就死了呢?
这么想着,我慢慢放下了心。
虽然不久前我还因为卞都的“游戏”对他深恶痛绝,但是内心还是不希望卞都死的。就算很多时候卞都做的那些事都让我感觉非常难堪,可也没让我生恨到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我想,终究是卞都带给我的那些伤害还不够深吧。
卞都父母闻讯赶来,卞叔叔扶着哭得岔气的卞阿姨远远地就在走廊一头喊我:“晨睿,卞都怎么样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上前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却隐去了原因,只说卞都被啤酒瓶砸到,却没说是怎么砸到的。
卞都向来不喜欢他爸妈多管他的事,我要是多嘴,他知道了日后一定不会让我好过。
卞叔叔抿了抿嘴,伸手拍拍我的背,表示自己知道了,让我也别担心。
“卞都这孩子命硬呢!死不了的!”卞叔叔也这么说。
“嗯。”我点了点头。
05
卞阿姨哭着伸手推我,斥责我没有好好照顾卞都。
“你在小都身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啤酒瓶砸呢!”
卞阿姨宠卞都在他们整个交际圈里是出了名的,平时嘴上总是骂,但心里疼得紧呢。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怪她她会激动得迁怒人。
我咬着干裂的嘴唇,任由她说着没吭声。
倒是身后的阿极听不过去地帮我出头道:“阿姨,你这话不对啊,难道要晨睿扑过去给卞都挡啤酒瓶才对啊!晨睿要有什么事,她妈不也哭死。”
我拉着阿极的手让他别说了。
卞阿姨却红了眼,反驳道:“我哪里让她去挡啤酒瓶了,我只是说她应该好好看着我们小都的,我又没说要她做什么,我就说这么一句又有什么错了!我们家养了她十年,说一两句都说不得了!”
阿极呵呵地笑起来,说:“是是是,阿姨你没错,又养卞都又养晨睿你最辛苦了,以后晨睿不用你养了,晨睿来我家。那次海上回来后,发家的又不是只有你们卞家,夏息老爹都当市官了,我家老子虽然没出息,倒好歹也有一把钱攥在手里,晨睿爸的朋友又不是只有卞叔叔一个,怎么能只让你们家养晨睿呢。”
“阿极,怎么跟你卞阿姨说话的!我们是你长辈知道不!”一旁的卞叔叔沉下脸,难得发火地吼阿极。
卞阿姨盯着我和阿极,气愤道:“好啊,你们家想养叶晨睿就去养啊!今天你就把她的东西给我搬过去!”
虽然知道这应该是她的气话,可是我听在耳里还是觉得有点受伤。就好像我只是卞家的一件垃圾,想丢就能丢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