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点头:“还是你配合的好,可贺敦眼下已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过几日便会来登门拜访,是以这些日子,你想办法说服父亲接受与突厥达成同盟便好。”
李渊眼下似乎已经接受了李家将来可能会继承大统之事,是以对于李世民有关日后行军布阵的相关话语,已不那么敏感,有时见李世民对于用军的方法很新奇,还会与之讨论上一番,使其更加完善。李世民接连试探了李渊几日,见李渊确实已不反感此事,行事便也大胆起来。他私下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只待势力一大,便直取洛阳。
李世民的动作被李建成尽收眼底,李元吉坐在李建成身边,见自家大哥仍是抱着那破盆栽欣赏起个没完,不由着了急:“大哥,二哥他眼下已有动作,你怎么还不慌不忙?届时莫要内他抢去了功劳。”
李建成笑望了李元吉一眼:“傻孩子,这事大哥与二哥的立场是一致的,是以便让你二哥去做吧。”
李元吉上身倾了倾:“二哥他的声望本就好,再让他如此下去,届时在父亲面前,还有你的影子了吗?”
李建成,眉头一皱,余光扫了李元吉一眼,又淡淡收回,而后似堪堪恍然大悟般,若有所思的点了头:“你说得倒也对,但老二毕竟是你我的亲兄弟,我只想助他一臂之力。”他说罢将盆栽放在桌子上:“我听闻高君雅不一直与陛下有联系吗?你便将这事捅给他吧,想必会加快你二哥动作的速度。”
如观音婢所料,可贺敦没两日便带着小王子登了门,此行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
小王子还记得观音婢,见到她之后便朝她张开了莲藕一般的手臂,扭着身子让观音婢抱。可贺敦轻轻拍了小王子一下,用突厥语说了句:“听话。”
李渊与李世民此时也在家中,听闻府上来了贵客,两人亲自出来迎接。当日李世民脸上罩着布,可贺敦也未瞧见他的模样,是以李世民的底气很是足,在瞧见小王子之后还伸手捏了捏小团子的脸蛋,全然忘了当日夹着这小肉球在风中狂奔的事。
“此番贸然登门拜访,叨扰各位了。”可贺敦行了中原的礼仪:“我此番来乃是谢过唐国公家的救命之恩的。”她说罢淡定的站在原地,与观音婢对视。
观音婢并不是那种付出后定要要求对方回报的人,但此时见可贺敦一边说着来报恩,一边却又两手空空,心中不由有些好奇,她又瞧了眼可贺敦身后之人,难不成她要将这仆人留在府上?若果真如此,那这人定然是有什么得天独厚之处吧?比如说胸口碎大石什么的。
李渊将可贺敦让进了府中,李世民与观音婢跟在两人身后。李世民瞧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开心,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观音婢奇怪的打量着他,他接收到观音婢的视线,而后在观音婢的腰上摸了一把,实在是讨人嫌。
呸!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走在最后的仆人见状,嫌弃的撇了撇嘴角,恨不能将李世民的爪子给打开。
可贺敦在门口站定,与李渊道:“我今日带了大礼,但不便大肆宣扬,是以能否请国公进屋一叙?”
凭直觉,李渊知道今日可贺敦来必然是有要事要说,自是应下。可贺敦见状,回头对着仆人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着一同进来。
李世民与观音婢对视一眼,知趣的没有再跟上去,脚步一转,两人回了自己的房中。
“今日可贺敦的神情一直有些凝重。”观音婢皱眉分析:“难不成她又遭遇了什么事?”
李世民一直坐在旁边笑,观音婢伸手探了他的额头,确定李世民并没有生病,不由放下心来。李世民将观音婢的手握在掌心,良久,正色道:“媳妇,黎明前的黑夜总是异于往时,你做好准备了吗?”
观音婢被李世民这突变的脸色给惊了一下,她问:“何出此言?”
李世民仍是笑:“府上今日的确来了贵客,贵客一走,有些事情便会尘埃落定了。”
大约有半个时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可贺敦抱着小王子,在仆人的护送下离开李府,李渊负手站在门口,仍是一脸凝重。
李世民听到声响,并没有急着过去。片刻之后,管家来请李世民去到李渊书房说话。
“今日突厥可汗来了府上。”李渊坐在阴影之中,眉头紧锁,整个人都陷入纠结之中。
李世民了然于心,他问:“他有什么条件?”
李渊眉头锁得更紧:“他说若我自立,他定鼎立支持,但若以他人之名改朝换代,他则会将大隋的水搅得更浑。”
李世民挑眉:“那父亲便没有后路可退了。”
李渊沉默不语,他自出生以来,一直谨遵祖上教诲,忠心辅君,虽然他的君,很是荒唐,仿佛一坨烂泥糊不上墙,他虽有将杨广拉下龙椅的想法,但每到临门一脚时,祖上几十年的教诲便会浮现在他脑中,是以他迟迟无法最终下定决心。
李世民将自家父亲这一状态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恨爹不成钢,这犹犹豫豫岂能成大事?
“这事并非小事,我再好生想想。”李渊闭了眼睛,似乎如此便可不必面对那些烦心之事。
李世民眨了眨眼,他道:“父亲,我正征着兵,您……”
李世民摆手:“我再想想,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