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4L四日后的傍晚,马车到永兴里。高士廉先众人几日抵达,接到消息后,已在后院摆席,算是迎接两人。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高氏许久没有与自家女儿见面,散席后便拉着女儿的手回到屋中叙旧。
人散去后,长孙无忌坐在桌边没有动地方,只是偶尔拿眼去瞧李世民,而后再暗自叹口气。
现下李世民与观音婢生米已煮成熟饭,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再瞧他不顺眼也没用,遂只能大慈大悲的接受了这位郎舅。他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要不要四处走走?”
两人在院中散步。
李世民面色凝重:“过几日我便要去辽东,你可否要同行?”
长孙无忌神色带了犹豫,须臾道:“朝中有关杨玄感的传闻,想必你也听过,这几日我瞧杨玄感时不时便登门来找舅父,他虽说是聊天,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是以我想留在东都,确定了杨玄感确无二心,再做下一步打算。”
乍一听到杨玄感的名字,李世民也是眉头一皱:“前些日子我瞧他总来府上,说是求见父亲,但父亲一直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了他,我听闻那杨玄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还好奇他怎么没了声响,不成想他竟换了人下手。”
长孙无忌目视远方:“外患不除,内忧不止,这大隋…”
长孙无忌的话还未完,便见有一道身影风风火火从门外冲了进来,细听之下不难听到呜咽声。
李世民的视线一直随着那道身影,直到那人边喊着“姑姑”边消失在高氏的房间门口。
长孙无忌扶额,与李世民解释道:“这是我大表弟高履行,这几日日日都是这副德行,问他什么都不说。”
再说高履行,甫一进门便扑在高氏的床边,生生打断了观音婢与高氏的谈话,他涕泗横流,抱着高氏的胳膊:“姑姑,我又被打了。”
高氏亦十分无奈,问:“今日又被谁打了?”
观音婢在一旁听得直流汗,高氏竟用上了“又”字,可想而知她这大表弟已不是头一次被打。
杨广迁都洛阳,高士廉在朝为官,本欲全家东迁,后考虑到母亲年事已高,实在受不住折腾,这便留了妻子鲜于氏同嫡子女在大兴照顾,他只带了妾室张氏等人前往洛阳。高履行现下已满十岁,虽未到入国子监的年龄,但却也好学,鲜于氏便将高履行送到城南的一家学堂,那学堂虽是私人而设,但夫子却与国子监司业有些关系,是以若非达官贵人家的子弟,旁人是进不去那地方的,授业的环境倒是上乘,但凡事有利有弊,既然大家同为官家子弟,难免会出现恃强凌弱的情况,高履行便因父亲高士廉不在身边,时常被同窗们嘲笑排挤,有些世家子弟甚至会仗着家中实力雄厚对其他孩子动手,这事即便闹大了,明公也只会推诿是孩子不懂事,并不能如何,时日久了,仗势欺人之人尝到了甜头,高履行时不时便会被修理一番。
之前,高履行跑回家中之后,鲜于氏只会心疼的叫下人替他处理伤口,而后问一问对方是何人,最后再叫他息事宁人,但自从高氏来了之后,除去鲜于氏所问之外,她还会同他讲该如何提防对方。因高氏的提点,高履行已成功避过几次刁难,但今日他下课有事耽搁走得晚了,又被人给打了一顿,这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观音婢伸手抚了抚高履行的头顶:“对方为何人?”
高履行哽咽,上气不接下气道:“国子……国子祭酒的外甥,京兆尹的远房表弟家的儿子,还有……还有记不清了,那些人说,他们家人都是大官,都比父亲官职高。”
观音婢揉了揉眉心,国子祭酒与京兆尹,的确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高履行被打本就委屈,观音婢也不能劝大表弟以德报怨,遂叹了口气,准备一会去同舅舅说说,在府上为高履行请个老师,也省去这些麻烦。
高履行一直窝在高氏身边,娘俩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又安慰了高履行一番,观音婢便起身回房了。进屋时李世民正倚在床边打盹,瞥到屋中只有一张床,观音婢心中一紧,下意识放轻脚步,转头便要走。
“你做什么去?”听到声响后,李世民打了个哈欠,闭着眼道:“东跑西跑的你也不累?”
观音婢脚步一顿,悻悻道:“以为你在歇着。”说话间又朝里屋走了几步:“一会我要去找舅舅说些事,你莫要等我了,先歇了吧。”
许是顾忌观音婢年纪尚小,两人成亲后李世民很是自觉的歇在隔间,时日久了,这便成了约定俗成之事。观音婢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这屋子没法打地铺,她又不能与李世民分房睡,但对于与男人同榻而眠之事,她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便想着借高履行之事与高士廉多聊一会,待李世民歇了她再另找个屋子便是。
观音婢举步要走,忽觉腕上一紧,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坐在了李世民的腿上。
“你……”观音婢脸霎时变得通红,僵坐着不敢动。
李世民暗地里扬唇笑起来,而后贴在观音婢耳边道:“你我已是夫妻,你跑什么?”
李世民的声线本就低沉,此时随着夜风入耳,听的观音婢心中一阵轻痒:“我……我。”
李世民伸手揽住观音婢,将下颔搁在观音婢肩上,语气温柔:“我一直在等你适应我,答应我要快些,好吗?”
观音婢慌乱的点头,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也不知李世民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窘迫,这才大慈大悲的放开了手,将观音婢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去找舅舅是有什么事?”
观音婢不敢看李世民,低着头将高履行之事与李世民如实交代。李世民听后双手枕在脑后,向床上一躺:“这种事还用麻烦舅舅?你当你男人是死的?”
观音婢觉得脸上已经烫的能煮熟个鸡蛋,顾自忽略那几个字,吱吱唔唔道:“唔,原本,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毕竟要从长远考虑,那你你,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李世民腾出只手一拉,观音婢便倒在了他的怀中:“你现下已有了我,日后只管去做你喜欢之事,这些心交给我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