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敬心神不宁之际,苏珩稳重的声音落在耳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只是这样的女子进门,实在是对不起老侯爷和老夫人。”张敬急得不行,在一旁不断地搓着双手。
苏珩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我自有分寸。”
他一心要娶许府嫡女,不过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罢了。
如若许知意真如市井传言那般顽劣不堪,那他无需付出真心。
她想要侯府正妻的身份,他便给她。
她想要荣华富贵,他也能给她。
只是若是想要他的人,他的心,那就绝无可能。
张敬见侯爷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恨不得立马将这女子的心剖开来瞧瞧。好让他看看,世上怎会有如此昧良心之人。
既祸害了自家,现在又祸害侯府。
他只要想到俊俏非凡,才貌双绝的侯爷即将要被一个其貌不扬、品行恶劣的女人沾染,他就头痛欲裂。
张敬双拳紧握在身侧,青筋暴起:“我真想一剑把她杀了。”
话音落下之际,苏珩,高飞皆愣了一瞬。四只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一动不动。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接话,书房安静可怖。
张敬顿时心虚了一会,自知失言,想着挽回点颜面,遂低声地问:“侯爷,你就真的甘心吗?”
苏珩似乎未曾被流言蜚语所影响,云淡风轻地开口:“有什么不甘心的。况且人不是还没见过吗?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他承认他的话也有赌的成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品行如何,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若非亲眼所见,都算不得真实。
只有见一面,方知真伪。
天边的乌云渐渐消散,露出金灿灿的一角。
汀兰院。
秋橘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步子急促又慌乱。呼吸起起伏伏,声音高亢又尖锐:“小姐,大事不好了。”
许知意此时正坐在书案旁临摹着十三先生的字帖。
一旁铜炉内燃烧着熏香,那烟雾似纱,似云,飘渺虚无,袅绕徘徊,直至消失在空中,仅余下淡淡的梨花清香。
她听见秋橘急切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对上她的眼:“不慌,慢点说。”
“外面的人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闲言碎语。他们都在传小姐你不敬父母,无墨无貌,苛待下人……甚至还有说小姐你水性杨花……”
许知意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旋即染上了浓浓的墨色,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有思绪在不断地跳跃和探索。
她静静地坐在原位,缓缓地垂下了头。只有鬓间的两朵鹅黄色珠花在日光的照耀下,愈加明艳灼人。
“还有很多别的,我都不知该如何说给小姐听,那些字眼太侮辱人了。”
须臾,许知意抬起了头。纵使内心早已千疮百孔,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宛如一抹清风,无悲无喜,让人无法从中看出端倪:“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可这人会是谁?如此大张旗鼓地污蔑小姐对他有什么好处?”
秋橘看着许知意那一张完全看不出是何表情的脸,心知定是默默隐忍。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声音中夹杂着未曾燃烧殆尽的怒火之气。
“这脏水泼得真是寒心,这些人心都是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