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到嘴的话一滞。
此人虽在笑,语气也温和,可字字句句都在吓唬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冷汗涔涔。
见正面交锋不行,只得委婉地提醒。
“无凭无据,哪怕是侯爷夫人,也断不能随意污蔑,毁人名声。”
“仅仅为了一杯茶,与老身这种低贱的仆妇多加计较,传出去恐会失了夫人尊贵的身份。”
话落,双手不自觉地往上攀扯,尝试去夺许知意手中的刀。
可还没等她的手靠近,许知意叩击门板的动作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冷冰冰的声音。
“我劝杨嬷嬷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想来你也知道刀剑无眼,更何况我还有手滑的习惯,要是一个不小心又滑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杨嬷嬷闻言,宛如一道惊雷炸响耳边,手中的动作顿时一滞。
下一秒,便见秋橘寻来了麻绳,将杨嬷嬷的双手严严实实地捆个结实,丝毫动弹不得。
蓝色衣裳宛如一朵绽放的绣球花,开得烂漫又夺目,只可惜其上的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
只见许知意神情很淡地继续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要,我也不再与你兜圈子了。”
许知意慢悠悠地接过秋橘用手帕裹着的碎杯盏。
“如今杯盏的碎片在我手上,里头有没有别的东西,大夫一验便知。”
“方才你口口声声承认茶是你亲自沏的。若是查出些什么,头上的这颗脑袋……”
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继而凑近杨嬷嬷,眉眼染上一丝恐惧,轻飘飘地一字一字提醒。
“就会像我手中的杯盏。啪的一声,落地开花。”
极其温柔的话语传来,杨嬷嬷此刻却如临深冬,寒气瘆人。
“夫人休要吓老身。老身虽是仆妇,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仆妇,怎么能受这种平白无故的冤枉?”
话音刚落,回应杨嬷嬷的只有唰唰不停的骤雨声。
此时此刻,此处却静得有些恐怖。
许知意垂下眼帘,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中的杯盏。
再抬头时,白皙的脸上笑意尽敛:“我的耐心有限,若不识趣点,下一秒,血溅当场。”
冷漠无情的话语传来,桂嬷嬷心中一颤,不停地计较着。
只要咬死不承认,凭郑玉娥在黑城的地位,断然能保下她。可若是她先受不住,什么都和盘托出,那才是真的完了。
再者这种贵夫人,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小动物也不敢杀,更别提杀人了。
许知意绝对不敢动她!
思及此,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到了地上,冷哼道。
“夫人若是有真凭实据,大可直接去官府,而不是拦下老身这么一个仆妇逼问。”
“单凭几块碎瓷片,就想把罪行往老身身上安,未免太冤枉人了。”
许知意心中冷笑:“垂死挣扎。”
杨嬷嬷心中正七上八下着,又听到她继续道:“杀鸡焉用牛刀。”
只见面前女子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未曾挪动过分毫。
哪怕她三番四次分散许知意的注意力,想要趁她分神之际逃脱,却没曾想连这样简单的时机也寻不到。
桂嬷嬷当即心下一凛,慌不择言地把心里话问了出来:“难不成夫人还真敢杀了老身不成?”
闻言,许知意眸色一动,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