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自言自语地道:“这于谦手无缚鸡之力,蛊惑起人心来倒是一把好手,要是懂得变通,估计就不会落到被人陷害谋杀的地步了!唉,人要是太迂腐太固执了,也是行不通的!”
朱三本来想要出手,但见两边势均力敌之后,他却又起了看热闹的心,因为他本就不是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而是个利益为先的小人,就算做好事,也要看对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利益,在他看来,其他人的生死都无甚要紧,只要保住于谦夫妇的命就够了,而且越是危急时刻,他出手搭救的意义也就越大,反之,在他们胜负未分的时候,当然还是继续玩弄沈玥的性感娇躯比较有趣!
“杀!”
只听得一声大喝响起,徐虎一马当先,提刀砍向了金九,牛二李春等人也紧随其后,与假车夫猴子战成一团,两拨人势不两立,下手也毫不留情,惨叫和金铁交鸣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山谷!
沈玥本已意识模糊,被这一阵喊杀和惨叫声一惊,也回复了些许神智,但她并不了解发生了何事,抬头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于是娇喘嘘嘘地对朱三道:“爷…他们怎么…怎么突然厮杀起来了…啊?都死了那么多人了,您…您不去劝阻一下么?”
朱三抬起手,轻抽了沈玥肥圆挺翘的屁股一巴掌,训斥道:“别多管闲事!一群山贼为了钱财内讧,自相残杀,有什么好劝的!”
沈玥心善,虽远离江湖多年,但骨子里还保留着侠女气质,若在平时,她万不敢忤逆朱三,但此时听得惨叫连连,沈玥却动了恻隐之心,她哪里知道朱三的心思,只是气呼呼地反驳道:“爷此言差矣,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虽是山贼盗匪,但也是活生生的人命,既然有能力阻止一场杀戮,为何要袖手旁观呢?”
朱三从没有见过沈玥顶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又抬手重重地给了沈玥肥臀一巴掌,呵斥道:“好你个贱奴,居然教训起爷来了,还有一点分寸吗?”
沈玥被打得闷哼一声,雪白的肥臀上也顿时现出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但她并未妥协,语气一软,而是半赔罪半求情地道:“玥奴不敢,玥奴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冒犯了爷,是玥奴的不是,爷要打要罚,玥奴都受着,玥奴只是不忍看见有人在面前惨死,这世间,有什么事说不清楚,非要打打杀杀呢?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呢?”
朱三被沈玥这番言论说得哑然失笑,讥讽道:“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爱管闲事,这世上每天为财为利拼杀枉死的人那么多,你管的过来么?”
沈玥一本正经地道:“爷说得对,玥奴的确管不过来,但只要玥奴亲身经历的,玥奴都会忍不住管一下,或许…真的是玥奴太固执了吧?”
沈玥的坚持让朱三大为诧异,因为沈玥在他眼里,一直是谨小慎微逆来顺受的,没想到此番却会为了一群漠不相干的人反驳他,忤逆他的命令,关键是,朱三还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驳斥沈玥,只能暗笑沈玥同情心泛滥,所以在沉默了一会后,朱三叹息着摇了摇头道:“随你吧!反正爷是不会管这么无聊的事,要管,你自己去管!”
朱三满以为以沈玥此时衣衫不整骨酥腿软的状态,最多也就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傻到去趟浑水,谁知沈玥闻言,却挣扎着站起身来,提起了湿透的亵裤,放下长裙,对朱三说了一声“多谢爷成全”,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杀成一团的众人!
朱三的计划全被沈玥搅乱,但话已出口,又不好食言,只得望着沈玥的背影,暗骂了一声“傻娘们!”,继续俯下身来暗中观察。
此时两拨人已经杀红了眼,竟没有注意到沈玥的出现,由于领头人实力上的差距,初时占据人数优势的徐虎等人明显落了下风,不仅多名兄弟倒地不起,就连徐虎本人也身中数刀,伤痕累累,身上的短袄完全被鲜血浸透,只是凭着满腔愤怒和过人的气力而猛砍猛杀,但他的挥砍更像是困兽犹斗,因为每过一阵,他身上就会多出一道刀伤,而金九则是闲庭信步,游刃有余,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徐虎的武功跟金九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除了金九之外,假车夫的武功也不可小觑,虽面对牛二李春两人夹攻,但却占据着明显上风,牛二李春两人反倒手忙脚乱,而且跟徐虎一样多处受伤!
假车夫身材矮瘦,身手也分外敏捷灵巧,而且诡计多端,一边与牛二李春缠斗,贼溜溜的眼珠还一边关注着于谦的动向,此时见于谦将素娥扶上了马车,心知他想趁众人不注意而悄悄逃走,于是连出数刀,逼退了牛二李春,然后提着刀,疾速向于谦奔去!
其实于谦并不是要逃走,他为人正直,但却古板至极,对自身要求极为严苛,让他丢下一大帮为他厮杀的无辜百姓而独自逃生,是绝不可能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只为了爱妻素娥,因为素娥对他十分依赖,若是他不上车,素娥也决计不会走,所以于谦破天荒地撒了个谎,哄着素娥坐上了车,再假意出来驾车,只待马车奔走之后,他就跳下车来,与徐虎等人同生共死!
于谦刚架起马车,假车夫便冲到了马车前,口里大喊着“狗官休走!”,便一刀砍了过去!
于谦半点武功都不会,见到假车夫提刀砍来,心头一惊,连闪都不会闪,只是挥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匹上,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帮爱妻逃离!
也不知是假车夫学艺不精,还是马车在奔走当中偏移了位置,虽然于谦没有闪躲,但假车夫那一刀却没有砍中,而是擦着于谦的后背劈在了木板上,让他侥幸逃过了一劫!
马儿受了一鞭,发出一声嘶鸣,开始加快速度往前奔走,假车夫见势不妙,于是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又是一刀劈向了于谦!
这一刀近在咫尺,迅猛非常,就算一般习武之人也很难躲过,更何况于谦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当他看到假车夫跳上马车那一刻,心里便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挥动长鞭,继续催马加速奔走!
然而令于谦万万没想到的是,假车夫这一刀劈下来时,忽然侧面刮过来一股邪风,竟吹得假车夫身子摇晃,刀面也被吹得歪了一点,由竖砍变成了斜劈,又一次和于谦擦身而过!
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由于假车夫这一刀用上了全力,刀锋虽然没劈中于谦,但却余势不减,阴差阳错地砍到了拉车的其中一匹马大腿上!
马儿负伤,长嘶一声,开始疯狂奔走,另一匹马也被带动,两马发力狂奔,带着马车疾速冲进了狭长的山谷中!
于谦本来就不会驾车,马儿突然加速狂奔之下,他被强大的惯性带得身子后仰,缰绳也脱手而飞,彻底失去了对马车的控制,发狂的马儿左冲右突,让车身剧烈颠簸起来,竟将于谦甩下了马车!
此时车速极快,地上和周围又到处都是尖锐凸起的石块,于谦这身板,只要掉下来,不死也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于谦身子腾空,快要结结实实地撞到石壁上时,斜刺里忽然冲出一个黑影,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于谦的腰带往外一带,将飞坠的力道卸了下来,然后顺势一托于谦的腰,轻巧地将他放到了地面上!
于谦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却半点也不见惊慌,一落地便抬头看向了救他之人,并立刻抱拳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于某感激不尽!”
只见来人身材矮壮,面色黝黑,相貌粗丑,不是朱三又是何人!
原来朱三看到假车夫想对于谦不利,便一直在暗中帮助于谦,假车夫那势在必得的两刀之所以砍偏,都是因为朱三隔空用树枝等杂物击中了假车夫的刀身,而马车发狂冲进峡谷后,朱三便趁众人厮杀之际,绕过了众人的视线,悄悄跟了上去,正巧碰见于谦从马车上摔落,于是及时出手,又一次救他于危难!
于谦看清了朱三的身材样貌,也顾不得多说其他,抱拳称谢后,便立即指着奔向远处的马车道:“壮士,于某之妻尚在马车上,劳烦壮士大展神通,救她于危难,于某先行谢过,壮士之恩,于某谨记于心,日后必定答谢!”
朱三微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必言谢!你先找个地方藏身,切莫让那伙贼人发现,林某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人已在两丈开外,紧追疾驰的马车而去!
于谦掉下了马车,车上却并不只素娥一个人,还有那假车夫,此人身份虽假,但驾车的本领却是不假,任马车颠簸怎么剧烈,他都可以稳住身形,见其中一匹马流血不止,安抚不住,于是干脆砍断了马背上的缰绳,放那受伤的马儿狂奔而去,同时来回调节缰绳,努力让另一匹马降速,让马车重归正道。
在假车夫的调节之下,不多时马车便不再颠簸,速度也降下来不少,整体趋于平稳。
解除危机后,假车夫看了看车后,一眼望不到入口,估摸着已经奔出了好几里路,于是将马车赶到一处峭壁之下,放下缰绳,提着刀转身钻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