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抬眸匆匆看向她的背影,快速收回视线,垂首道:
“殿下,属下不明二小姐言中深意,但属下有一点却深知。”
“讲。”
“是。属下知道的二小姐,还是书信上的二小姐。十年间,直到二小姐回京前,对殿下都是从无疑心,视殿下为知己,任何事事无巨细,皆会说给殿下,对殿下也是十分关心。属下虽然是第一次见二小姐,但属下信人性。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就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宁润“哗啦”一下展开折扇,垂眸沉思片刻。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可以演上十几年的戏,为何她不可以?
但他转念一想,自觉荒唐,摇摇头马上否定了。
父皇勤勉,自父皇继位之后,皇子公主去尚书房读书的年岁提前到了四岁。
他与她初见,他已是十岁少年,而她,不过是个四岁幼童。
四岁的孩童,如何能撒出此种泼天谎言。
更不用提十年中她的信件,字迹从歪歪扭扭,到娟秀端正。
她的成长,虽远在昌乐,却从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可她若真有此想,为何不如旧日一样,提前用书信知悉他?
难道说……她是不能?她为何不能?难不成是安永清……
安宁润心头莫名烦躁。
“慕风可有消息传回。”
程锦略一皱眉,立刻单膝跪倒。
“殿下,属下无能,请殿下降罪。从前日开始,属下与慕风就断了联络。属下命人密查才知,昨日午后,四殿下府上的人曾去找过慕风的妻小,告知慕风因忠心护主为刺客所杀,并送上白银百两作为抚恤。”
安宁润捏着折扇的指节泛白,小脸发青。
“他怎会!”他失态大吼,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府中,又勉强咬牙压下了声音。
“他怎会以命护他?!他是我的人!他的父母都在母妃手里!若有刺客能得手,他连阻拦都不可能!又怎会为护他而死!……尸首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锦慌忙再叩首。
“回殿下,四殿下府上的人说,因刺客一击并未得手,穷途末路之下竟纵火行凶,所以慕风的尸首已被烧毁,无法送还本家下葬。属下也怕其中有蹊跷,所以命人去寻,但……除了隐约能看到……四殿下府邸的后院有几间房屋存在被火烧的痕迹之外,其余……一无所获。”
“废物!”
安宁润勃然大怒,一折扇抽在程锦的脸上。
慕风这条线,重要程度不输叶舜华,他同样苦心经营了十余年,才让慕风始终没露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