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气呼呼道:“我担心吵到了姑娘,便起床来看。刚好家里梯子靠在围墙上,一爬上梯子就见你和杨珠儿站在大槐树下……做出些不成体统的举动……”她越发生气,对珠儿连声姑娘也不叫了,鼻尖儿都气得通红。
公蛎讪讪道:“不是,那个是……”
小妖尖刻道:“你还抵赖?哼,早知道是你,我便不救了!”
原来小妖平日精神头足,晚上灵醒得很,加上今天苏媚回来,小妖自然更加上心,一点响动便能惊醒。据她所讲,今晚她总听到有人在唱歌,吵得睡不着,便想出来制止。结果看到一男一女搂搂抱抱,接着有人落井,她不敢惊动苏媚,便去叫了小花,两人翻过围墙,打了灯笼查看,谁知救上来的两人竟然是公蛎和珠儿。
公蛎还想解释,两人已经走到前堂门口。小妖一把推他出去,用力将门关好、拴上,嘴里还骂:“看到你便觉得讨厌!”让公蛎很是伤心。
公蛎竟然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天亮。一睁眼便惦记着珠儿怎么样了,有心去看看,又害怕小妖那张利嘴。
正在纠结,忽听阿隼在窗外吆喝:“龙掌柜!龙掌柜!”
公蛎忙整理好衣服出来。阿隼黑着脸,站在毕岸身后。
公蛎赔笑道:“昨天你们去哪儿了?”
毕岸头也不抬,道:“昨晚没事吧?”
公蛎看了看阿隼,低眉顺眼道:“没事。”阿隼怒道:“不是交代你不要出门的吗?没事出去乱晃什么?”
公蛎昨晚因救珠儿落入水井,自觉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来想向毕岸邀功的,一看阿隼凶神恶煞,顿时委屈起来。
毕岸摆手制止了阿隼,温和地道:“外面凶险,你应该等我回来。”
定是昨晚自己走了,苏媚便招了他来。公蛎酸溜溜道:“苏姑娘这么快就告诉你了?”
阿隼瞪着公蛎,讥讽道:“你惦记的倒多!哼,自家生意不上心,卖胭脂水粉倒卖力得很。改日同苏姑娘说说,请你去当伙计好了。”
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他在流云飞渡情绪高涨、口沫飞溅的样子。公蛎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做伙计便做伙计,你道我不敢吗?”
毕岸道:“好,今天傍晚继续去。”
公蛎眼睛滴溜溜转,不知道毕岸说这句话的意思。毕岸道:“看到美人儿了?”
毕岸很少用如此轻佻的词汇,公蛎盯着毕岸看了又看,确定他不是讥讽或责备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在石凳上坐下半个屁股,觍着脸道:“以我对胭脂水粉的造诣,哄那些小娘子绰绰有余。”
阿隼眉毛竖起,看样子又要发作。毕岸的眼睛停留在公蛎腰间的香囊上,微微皱了皱眉,一把拽了下来:“哪来的?”香囊昨日湿了水,但颜色丝毫不褪,依旧鲜艳,味道也照样清新。
公蛎得意道:“精致吧?胖头去进货,不知道从哪顺回来的。”
毕岸左右翻看了一遍,若有所思,道:“香味好独特,送我吧。”
公蛎有事相求,爽朗地道:“好。我明日让胖头再买一个回来。”
毕岸嗅了又嗅,反复捏着香囊,忽然道:“拿个碗来。准备一些白矾。”
阿隼一愣,指着香囊道:“这个?”
毕岸点点头。公蛎见两人打哑谜一般,好奇道:“怎么了?”
阿隼端了一个空碗来。毕岸挑破香囊,将里面的香料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公蛎连叫可惜,却没有阻止。
阿隼将碗里注入温水,并按照比例放入白矾。香料慢慢浮动起来,整个房间异香四溢。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盏茶工夫过去,水变成了翠绿的茶色。公蛎馋嘴道:“你别加明矾,这个味道一定不错。”
阿隼目不转睛盯着,迟疑道:“公子,会不会我们搞错了……”
正说着,浮在水面上一个黄豆大小的暗红色花苞忽然打起了转儿,接着啪的一声轻响,花苞裂开了,一个线头模样的东西颤颤巍巍从里面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