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对殿下说过,我得执行命令,但是,请殿下放心,”卡诺尔补充道。他以锐利的目光盯着床上的女人,并且掂量着每一句话,“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会听从一个女人的请求。”
“我!”亲王夫人带着与其说尴尬不如说是惊奇的语气说,“的确,先生,我不知你要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影射的是什么。”
“夫人,”军官点点头说,“我相信引我来的贴身男仆对殿下说了我的名字。我是卡诺尔男爵。”
“就算是吧!”亲王夫人用相当坚决的口气说,“这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先生?”
“我原想既然已经有幸赢得殿下的好感……”
“对我!怎么会这样,请说个明白好吗?”她的声音变化很大.长诺尔觉得她的声调特别生气,同时也特别害怕,使他想起留在他记忆中的那种声音。
卡诺尔认为他已经走得很远了,况且他几乎已定下心来。他带着深表敬意的样子又说:
“我会灵活执行我的命令。”
亲王夫人好象放心了。
“先生,”她说,“我一点也不想让你犯错误,原原本本执行你的命令吧。”
“夫人,”卡诺尔说,“幸亏我尚不知怎样迫害一个女人,更不知怎样冒犯一位亲王夫人。因此我荣幸地对殿下答复我已经对老亲主夫人说过的话,我是她很恭顺的仆人……请您对我说,没有我的陪同,您不走出城堡。我极明白,我时常在您面前出现,使殿下极为讨嫌,我解救您,不再跟随。”
“可是,倘若这样,先生,”亲王夫人激动地说,“你不是没有执行交给你的命令吗?……”
“我做良心要我应该做的事情。”
“卡诺尔先生,”床上的人说,“我向你保证,不预先通告你,我不会走出尚蒂利城堡。”
“在这种情况下,”卡诺尔深深鞠躬说,“请原谅我让您一时动怒了。殿下今天以后若不召唤我,就不会再看到我了。”
“我感谢你,男爵,”她声音喜悦地说。这种快乐好象在室内沙龙中有了反响。“好了,好了,我感谢你,明天我会高兴再见到你。”
这一次,男爵一点也没搞错,他终于辨出了这声音。这种略带色情的微笑,正是那天晚上在比斯卡罗旅店中已落入他手中的那个迷人尤物的微笑。但是恰在此时,一个陌生的骑士却带来了埃珀农公爵的命令。正是这个可爱女人散发出的气息使空气中充满了香味,这是有了爱心的躯体散发出的热气,他好象已经搂到了这个身躯。至高无尚的想象力,这种怀着理想性的变幻无常的天使,实实在在的就在这里。
卡诺尔向画像看了最后一眼,尽管室内光线弱暗,但他的眼睛已开始适应了,他看到画上亲王夫人的标准鹰嘴鼻、黑头发和下陷的眼窝;而他面前这个刚才穷于应付第一幕角色的女人,却是眼睛凸出,鼻梁端正,鼻孔较大,由于时常爱微笑,口角凹陷,两腮丰满,这一切说明此人不爱苦思冥想。
卡诺尔知道了一切想知道的东西,他仍以同样尊敬的态度施礼,装作并没有识破面前的这个假亲王夫人,便抽身回到他的房间中去了。
2
卡诺尔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因此回到住处后,他在屋内急促地走来走去,象拿不定主意的人那样焦躁。他没有注意到等着他回来的卡斯托兰,看见他出了亲王夫人的门,就站了起来,并且跟随着他,手里拿着一条摊开的睡衣,遮挡着身子。卡斯托兰不慎碰着一件家具,卡诺尔扭回头。
“喂!”他对卡斯托兰说,“你在那儿拿件睡衣干什么?”
“我等先生脱掉衣服。”
“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脱衣服,把这条睡衣放在椅子上等吧。”
“怎么!先生不脱衣服?”卡斯托兰问。他性情多变,好象这天晚上比平时更没有情绪。“先生不打算立即睡下?”
“不。”
“那么,先生打算什么时候才睡?”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与我关系很大,因为我很累。”
“啊!真的!”卡诺尔停下走步,正面看着卡斯托兰,“你很累?”
卡诺尔看到他的仆人脸上有一种急于被赶出门的傲慢神情。
“很累!”卡斯托兰说。
卡诺尔耸了耸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