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边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张芬发来短信,装神弄鬼:“煤球,等人要有等人的样子,姿势摆潇洒一点呀!”
我一转身,看到十米开外站着一袭白裙的张芬,恶作剧般地微笑着,举起手机向我晃了晃。我一步步走过去,她突然抬起双手捂住脸,声音从指逢间冒出来:“不许看我的脸,快成母煤球了!”无限委屈。
我心下一动,故作轻松地调侃:“呵呵,你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吃你的西餐,我保证不看!”
张芬慢慢地松开手,脸上化了淡妆,双颊泛浮着浅浅的灼伤痕迹,不像她说的那么恐怖:“比我白多了,呵呵!”
“那美不美?”她定定地看着我。
“美!你比西施还美!”我随口答道。
老狗说女人身上最柔软的部位是耳朵,只要是好话,不论真伪都照单全收,张芬立刻会心地笑出声来:“走吧,就冲你这话,值得奖励!”她取下单肩包准备递给我。
“呀!怎么回事?”张芬的目光落在单肩包上——包口的拉链是拉开的。张芬紧张地探手进去掏了两个回合,蹙起眉,抬头盯着我,嘴唇哆嗦,“煤球、、、钱包丢了!”两行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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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大学生活 (54)
报完警出来,张芬闷闷不乐地低着头走在我身边,一声不吭。钱包应该是在公车上被扒了,这种事情很普遍,能找回来的可能性跟买彩票中头奖差不多。警察们太忙了,要根据妓女提供的线报去敲诈嫖客;要抓了没有其他公仆罩的嫖客和其他不熟的妓女去游街;要找一些外乡的穷倒霉蛋练拳脚;要把刚放的很熟的小偷抓回来分赃;要设法找几辆违规停靠的车辆抄罚单,抄了故意让车主看到,以便私了,并由衷地希望车主下次继续违规;要加入水深火热的暴力拆迁队伍,要、、、、、、总之,作为蚁民的我们丢了区区千把元,那是绝对不能太重视的,办事要有主次之分嘛!按照我的意思,报警的时候应该将钱包里的数额夸大个几十倍的。
我提议报警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张芬一个希望,这又跟彩迷“花钱买希望”的思想暗合。等到希望最终宣告破灭,我想张芬的痛苦期已经结束。
现在的张芬,身无分文。我身上带的银行卡上还有一千二——这个月的生活费。经过一个自动取款机的时候,我跑去取钱,扣掉手续费只能取出一千一。
“走,我们吃西餐去!”我把钱递给张芬。
张芬诧异地抬头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瞬间黯淡下去,无声无息地摇摇头:“不要浪费了,你还要吃饭、抽烟呢。”
“这些你拿着,这个月做生活费吧。”我把钱塞到她手里,用轻松的语调说,“我在酒吧打工的钱不够交学费,干脆没动,还有两千多。”
张芬感激地看我一眼,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
我俩在步行街逛了两个来回,买了些零食。张芬一改往日的活泼,东西也懒得吃,默不作声,让人产生她从来都是端庄文静的淑女的错觉。长发掩映的脸孔在沿街交替的灯光下忽明忽暗,说不尽的柔媚,说不尽的忧郁。
为了让她开心一点,路过一家精品店的时候,我将身上的现金全掏出来给她买了礼物——一条心型的纯银坠子。挂在脖子上,与她的白裙很搭调。张芬摸了摸坠子,终于朝我展颜微笑。
“人家‘千金博一笑’,你的笑还算便宜了。”我总算松了口气。
张芬淡笑:“煤球,我想去湘江边坐坐。”
政府投重资将湘江两侧建设成了风光带,坐在河东岸边的长亭横椅上,整个湘江风景尽收眼底,黑暗中的橘子洲头在一桥底灯的远照下,树影婆娑,显得格外靡丽。晚风徐徐,压抑了大半天的我们精神为之一爽。
张芬眺望着对岸高楼的灯火,陷入沉思。
我们坐了很长时间,风越来越大,眼见着河西居民楼的灯光渐次熄灭,张芬泥雕木塑般怔怔的身子抖动了一下。
“煤球,我只是想跟你、、、”她转头看我一眼,改口说,“我只是想去法式西餐厅浪漫一下!”幽幽的声音传来,晚风撂起张芬额前的留海,我看到灯光下张芬挂着泪水的小脸呈现出两种颜色:被留海遮盖、太阳无法直射的额头,白得晃眼、、、我脑中闪现出她在八月的烈日曝晒下提着鲜程多走街穿巷的样子、、、
狗日的大学生活 (55)
送走张芬,回到宿舍已是午夜,只有老狗一人醒着,床头开着台灯。
“怎么样?搞定张芬没有?”听老狗的语气,好像我对张芬垂涎已久,是有预谋地去赴约。掏出一颗烟给老狗,我虔心请教“情圣”:“你觉得我跟她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