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中也有不少她想要和你离婚甚至永不往来的理由,只有强剂量的药水、长期的仪式能缓慢改写那些已成定局的记忆,她也必定承受各种痛苦。
那么问题来了,你非她不可吗?就只要她成为你唯一的夫人吗?
永生的朽魔大人啊。”大衮无比关心似的感叹一句。
代宁修一怔,他的确这样做了,不顾一切地把她丢进了仪式的阵符中心。可那天,可怜虚弱的黎罗泡在红池浴缸中,她做出了渺小生命最有力量的自我保护。
她冲他愤恨地呐喊着:“代宁修你凭什么!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是什么狗屁鬼神,什么狗屁丈夫,我不想被你变成别的样子!我不要!你滚开!”
而在这股暴脾气之后,她的精神恍惚着,以为死亡和彻底的终结临近,心碎恐惧地哭泣着,又开始含糊不清地求饶。
代宁修靠在浴缸边,看着她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渐渐因疲惫而睡着。
眼泪会比水珠更明晰且透彻地滑落过黎罗的面颊,让代宁修忍不住用手指接下,它似乎能说话:
“我早就预知到你会这样做!可我还是相信你了,你却让我这样失望!”
“你一定知道我们来世会是什么样子,就不要再来追我了吧。”
“我也许会爱你,但我们绝不可能结为夫妻。”
世上也再没有比这更让代宁修心疼的场面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决定锲而不舍。
“我们夫妻的事,要你管。”代宁修冷冷警告眼前带着戏谑笑容的恶魔们,抬腿一脚踏碎了房间里的镜子碎块,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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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做到一半,黎罗的大脑冻结在大雾中,埋头看着那卷子上恍惚的字眼半天没回过神来。
可奇怪的是,往日里一旁的代宁修如果看到黎罗走神会立即提醒,哪知今天尤其心不在焉的人是他。
园庭下,黎罗托着腮注视着沉默盯着桌面的代宁修。
代宁修好一会才意识到黎罗在看他,抬眼定神间从对方眼里望到一丝金橙色的光芒。那让他朝思暮想的魔女的双瞳。
“你学累了吧,我们休息吧。”代宁修似乎无心给她讲题。
“是你的伤还没好吗?”黎罗试探地问一句,“那你需要回塔楼歇着,我们就下次…”
“不,你在这多留一会…”代宁修的话没有继续,黎罗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动容着某种恻隐之心。
不能让黎罗靠着前世的记忆重新爱上自己,而今世也没有把握能和黎罗再次相爱。
这成了代宁修最头疼的事,情绪的烦躁不免让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
少年憋着一口气轻轻靠在石桌上,手臂环绕身体,忍耐着痛楚,额头上的青筋显露,看得一旁的黎罗都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黎罗坐近了一些,推远了桌上的书卷,扯出袖子轻轻擦了一下代宁修额头上的汗。
代宁修一把抓住黎罗的手腕,把她的手包进自己的双手中:“你扶我回房间吧。”
“我帮你叫女仆过来。”黎罗起身站起,却被代宁修又拽了下去。
“你来扶我,我不要别人。”代宁修紧闭着双眼似乎在艰难忍痛。
“本来好好的,你不是在讹我吧…”黎罗虽这样说着,还是用更大的力气护住代宁修让他好好站起来。
心有余悸地望一眼山坡边的高耸塔楼,黎罗的手指不住发抖,可代宁修的身体抖得比她更厉害,也只能把他的臂膀搭在自己肩背,环住他的腰带他往塔楼大门处走。
走过遍是玫瑰,毫无动静的大厅,黎罗焦急地发现楼内的仆从全部消失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黎罗只有自己把瘫软下去的代宁修拽回房间。
“你医院都去不了,给你看病的是什么,巫医?魔女?我帮你联系歌斐方舟上的炼药学魔女能帮你吗…”
黎罗气喘吁吁,只要一松手,代宁修就会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阶梯上。
“你不会是…”黎罗停下来,把沉默不语的少年放下歇歇,可胡乱的黑发遮住了代宁修紧闭的双眼,他一动不动,也没有呼吸起伏,“你不会是死了吧。”
这不是好事吗,毒药被别人抢先用了没辙了,但目标人物自己病死了?
黎罗手足无措地张望四周,有些怯生生的,也着急地往旋转楼梯上下呼喊着:“有人吗?有人在吗?代宁修他…
你们朽魔六翼大人要不行了!你们谁在?急救一下?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