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祈辉解释道:“再往北去,过了山口,就是沙漠,我们的后勤跟不上,山口后面,还会有重兵把守。”
“我们的后勤怎么会跟不上?”
“是我们的后勤体系需要调整了,你发现没有,我们的后勤保障是有一个范围的,我们的军队一直缺乏远距离作战的经验和能力,出了这个范围,后勤会立刻崩盘。”
“但是两百年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户部、军工署、武备府、转运司等,他们那边已经忙不过来了,目前这里打到这里,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可是现在放弃了,好可惜。”
“没什么的,用了半年时间,我们把狎谷-白鹿山一线整个吞了下来,如今依靠两个山口,布置两万人就能护得牢固,情况比单单对峙狎谷要好得多。”
“的确,这样我们可以避免和西北的霜狼接壤。”
“有这层意思。”
“我们的底线是什么?”
“以俩处山口为界,要地,要人口,要户籍名册,我们可以归还战俘和他们的传国玉玺,双方互市,两国地位平等。”
“好。”
“到时让木、土和你一起去,要他们寸步不离。先和赤罗那边约定个时间,我会领五万外兵和两千新军驻扎在西山口给你助阵。”
“殿下,那你怎么办?”
“我在新军中军,你担心什么?”殷祈辉拍了拍冷冠秋的肩膀,起身下楼。
去谈判,要一堆东西的谈判,最危险的当然是谈判的人。
“那微臣接下来要开始准备谈判的事情了,具体细节我会先写条陈,给殿下过目。”冷冠秋也站了起来,做了个抱拳礼,目送殷祈辉下楼。
这边忙完了,还要忙西海的事,和人打交道可比用兵打仗难多了。
殷祈辉仰头望天,内心是煎熬的,抓狂的。
他现在的打算,是把太子的手书拿给何怀生看,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是什么站位,免得多生事端。
这是他又一次动用“关系”来办事了。
“殿下,马已备好。”新军的一个营长跑过来,行了个军礼。
“一个营跟我去就好,其他人留在这,随时听冷大人的调遣。”
“殿下,路途遥远,多带些兄弟吧。”
“好吧,那第3营、6营、9营跟我来。”营号是殷祈辉随口说的。
“是。”营长低声回应,有些失落,似乎没有选中他们营。
上了马,三个营长走在前面,其次是殷祈辉,再后面是五人一横排的队伍,每人带好三天干粮,折回西海。
荒原旷野,枯草如泣,凄美地摇曳着生命最后的舞蹈,无法分辨具体的大型动物的尸骨横在那里,染上了岁月的苍凉,众人头顶的天空更是深得像海洋一样,蓝得如此纯净、深沉,仿佛将整个世界的忧伤都包容在其中。
“这种地方都有人住,真是见了鬼了。”3营的营长打了个喷嚏,从背包里翻出一块羊毛毯,将自己裹得很严实了。
“我说你,把自己裹得跟个牧羊女似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们上哪抢的小媳妇呢。”9营的营长看了他一眼,实在没忍住。
3营的营长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真的生气,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确实有些特别,羊毛毯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冻得通红的鼻尖。
“阿嚏!”6营的营长一哆嗦,也学起来。
“那我也裹上吧。”此话一出,直接遭到两人的白眼。
“幽王殿下,你那里冷不冷啊,我这里还有一条!”3营的营长回头看了看殷祈辉。
“不用了,我这里有保暖的。”殷祈辉嘴角挂着微笑,明显是看乐了。
“这打扮有那么奇怪吗?”
“别多话了,看路。”
“看着呢,我用嘴说话,又不是眼睛。”
“还得是殿下惯着咱们,换了别人,早把咱们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