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千辛万苦挣脱了那双筋骨虬结的大手,死里逃生,胆边生寒,心里憋了一股子气。
只是管于贤此刻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威风,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蔫头耷脑,一语不发。
陈菲哪里知道管世宽刚才来过,更不知道此刻管于贤东窗事发,已是万念俱灰,六神无主。
她十分看不上管于贤这窝囊没用的样子,无奈有求于他,只得捺下性子伺候着这位落毛凤凰一样的“爷”:
“这是怎么了?看你这心神不定的样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有什么事情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商议不好么?”
“商议个屁,我的烂账被翻出来了,谁都护不了咱们了,”
管于贤惨然一笑,面如死灰:
“趁着还没追究到你身上,带上我家的现金,逃吧。我是不中用的了,我这边的钱除了那点现金以外一分钱也动不了,就算动的了,管家人还有管家家奴的眼睛盯着我那,我能逃到哪儿去?”
说到这里,管于贤已是嘴唇颤抖,哽咽难言。
他随手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定了定心,把管世宽来了又走、说了什么、自己的推测等事一一讲了一遍,咳嗽两声,又接着说道:
“走吧,快走,事到如今,各安天命罢了。赶紧联系大人,让他护你周全,也许你还能有一线生机,唉,陈菲啊陈菲,你可害苦了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陈菲听完管于贤的话,心里也打了一个突。
但她是见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心思如电转,立时有了计较:
“逃是下策,凌水太大,你管家耳目太多,我能跑多远?——既然你女儿盯上了你,就肯定不会不防着我。
“咱们的事情太大,手脚又隐蔽,任你们管家是凌水的坐地虎,一时也查不出什么,本来没暴露的事情,我一逃反而坐实了罪名。”
“马脚一露就走了风,被人掐住这个线头,免不了连大人的大事都坏了。”
“那怎么办?我现在六神无主,方寸已乱,我是没有主意的了,一切听你调遣,若能逃得这一难,我做了家主,定然娶你为妻!”
管于贤听陈菲的话头,似乎还能转圜,由绝望里又生出了希望来,一时若溺水之人揪到岸边浮草似的,那面色也活泛了许多。
陈菲暗暗鄙夷了一下这个平时咋咋呼呼、事到临头却如此窝囊的草包,但面上一点也没漏出来,依然媚态横生,和风细雨:
“我的爷呀,你也是一时当局者迷了的,怎么忘了咱们手里还有保命的王牌呢,只要能把这张牌握在手里,一切好说得很!”
“什么王牌?我怎么不知道?”
管于贤一脸糊涂。百 合 小 说 群 3 8 5 4 4 7 8 1 7 (非 作 者 群)
“您的四大爷,管破家!”
陈菲的语气斩钉截铁,里面透出一股狠劲儿:
“老爷子身边那几个常伺候的仆从,都是咱们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老爷子‘接’过来,再透风给管世宽,看看她是顾那些虚面子,还是顾她的亲爷爷!”
“咱们的事情还没暴露,她知道的不过是那几千万的亏空,我就不信她能为这几千万把自己的老子爷爷都逼死!”
“我这边把医院里的事情了结了,再暗中联系大人。”
“医院里出的事情定然会引动祠部派人来查,以大人之力从中安排,派来的人肯定是我们这边的,查来查去,结果只会有利于你我,一点火也烧不到我们的。”
“那时候谁还顾得上开家法?”
“我让来人慢慢的查,拖他个半年三个月的,表面上上百人命、实则牵涉几千失踪人口的案子,拖几个月根本不是难事,在这期间你赶紧把亏空补上。”
“等到管家腾出手来,你只消随便找个借口解释挪用那几千万的用途,反正亏空已经补上,你又是凌水这边产业未来的主人,这点钱就是糊涂账,谁也不能追究你。”
“到了那时候,时过境迁,漫天云彩都散了,实验的事,重新再起炉灶,又有什么要紧!反正凌水有的是人,这次专挑流浪汉无家可归的人来试,无声无息的,定然妥当。”
“四大爷很顽固,这事…我怕不能说服他乖乖的按我们说的做,事后追究起来…”
管于贤看事情有了希望,心中欢喜,想到管破家的性子,又垂头丧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