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话,不如听我来给你讲几个故事?”
身着华服的贵妇人含笑望着潘良,嘴角有点俏皮地勾起。
虽然说她是潘良的生母,但看上去实在是年轻。她体态丰满,具有东方女人的神韵,但从面容上看却又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而且她的性情里具有非常明显的西方女人的浪漫与奔放。
“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故事。”
潘良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非常烦躁的表情。
只有在自己母亲面前,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表达这种极度不悦的情绪吧。
ailsa在自己儿子的面前一点也不拿腔拿调,只是惬意地斜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什么嘛?阿良小时候睡觉前,只要ailsa讲故事,很快便能睡着。”
身为儿子,当然知道母亲有话要对他说。所以也就不再执拗。
“上一次听ailsa讲故事是什么时候呢?”潘良问道。有点像在问自己的母亲,也有点像自言自语。
“八岁的时候吧。后来阿良的兴趣越来越广泛,每天都有很多功课。”
这样啊。
潘良和ailsa几乎同时回忆起那些温馨的往事,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微笑。
“好像每次难过的时候,都是ailsa用故事来安慰,然后便真的忘了那些烦恼。”潘良喃喃地说道。
ailsa笑着说:“小时候阿良喜欢听故事,有什么烦恼都会告诉ailsa。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来解决那些烦恼。不过随着阿良越来越大,跟ailsa倾诉烦恼的时候好像越来越少呢!真的是烦恼越来越少了吗?还是说阿良越来越能干了,即便是有烦恼,也都独自解决了。又或者,那些烦恼都被阿良藏起来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ailsa便不再说话,仿佛是不想破坏母子间这种温馨和谐的气氛。
不过,潘良知道,母亲有话要说,迟早还是会说出来的。ailsa是个聪明的女人,她非常懂得应该在什么样的时候说什么样的话。
等到潘良脸上烦躁的表情慢慢褪去。
ailsa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是在因为彩辉小姐而烦恼吗?”
“是的。”潘良没有否认。
“你很爱她,对吗?”
“是的。”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潘良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可是,彩辉小姐现在似乎还没有爱上你。”ailsa轻轻地说道:“你经过很多努力,想让她爱上你,可是你现在迷茫了,你看不到希望。所以现在很懊恼,经常烦躁。”
“……”潘良没有回答,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仰望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有什么宝物深深地吸引了他一样。
ailsa继续用淡淡的语调说着:“从前有一个名叫塞尔玛的女人,她陪伴自己的丈夫驻扎在一个沙漠里的陆军基地。因为丈夫要奉命到沙漠里去演习,所以只有她一个人留在陆军的小房子里。沙漠里的天气非常的热,即使在仙人掌的阴影下也有50多度。而且,在那个地方塞尔玛找不到人可以和她聊天,她的身边只有墨西哥人和印第安人,而这些人都不会说英语。塞尔
玛非常的难过,她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一点希望也没有,一点乐趣也没有。于是,塞尔玛写信给她的父亲和母亲,她说想丢开一切回家去,离开这个鬼地方。不久,塞尔玛收到了父亲的回信。父亲在回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有两个人同时趴在牢房的铁窗口向外望出去,一个人看到了泥土,一个人却看到了星星。”
“看到星星又会怎样呢?”潘良问道。
“读完了父亲的来信,塞尔玛觉得非常惭愧,于是她决定在沙漠中寻找她的星星。塞尔玛开始和当地人交朋友,她对当地人的纺织、陶器很有兴趣,那些墨西哥人和印第安人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纺织品和陶器送给她。塞尔玛后来甚至开始研究那些引人入迷的仙人掌和各种沙漠植物,观看沙漠日落,还研究海螺壳……于是,原来让塞尔玛难以忍受的环境变成了令她兴奋、令她流连忘返的奇景。塞尔玛因为自己的这些发现而兴奋不已,她就此写了一本书,书名叫《快乐的城堡》。”
“阿良,为什么塞尔玛的内心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呢?她一开始不也觉得无趣和没有希望吗?沙漠没有改变,那些墨西哥人和印第安人也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她的心态。不过是一念之差,那些索然无味的日子变为了她最快乐、最有意义的日子。”
“你是在说,我现在的烦恼根本就是庸人自扰?”潘良有点忿忿地说道:“ailsa,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跟彩辉确实订婚了,名义上她是我的妻子。可是,就在我们订婚不久,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彩辉她和一名男子在马路边拥吻啊……还有她,经常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我以为那些重要的需要处理的事情都是借口。而且……而且我们……”潘良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便再也说不下去,兀自沉浸在一片痛苦中,仿佛受了伤的孩子般有些不知所措。
ailsa缓缓地依着潘良坐下,她用手轻柔地拍打着潘良的背脊。
“可是,即便如此,你还是爱着她,是吗?”
“ailsa。”潘良转过身,将头转向母亲,有点带着哭腔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