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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珠死里逃生，生怕他反应过来再对自己动手，手脚并用的爬出浴缸往外跑。

她连衣服和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冲出大门。

顾言白疯了，再待下去她会死的。

念头刚落定，身后果然传来动静，沈宝珠回头看了眼，发现顾言白紧随其后跟了出来，面色冰冷如索命的罗刹。

心跳瞬间蹦到嗓子眼，沈宝珠扭头朝安全通道跑。

可是她太着急了，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等灯亮就囫囵往下冲，黑暗中，沈宝珠一脚踩空，身体骤然往下滚落。

“啊——”

惨叫声回荡在楼道当中。

沈宝珠手脚撞击在墙上、楼梯上，剧痛将她狠狠撕列，天旋地转中，她脑袋不知道撞到了哪里。

脑后似乎溢出股温热，将她浑身剧痛都带走。

楼道的灯应声而响，沈宝珠如破布娃娃般仰躺在地上，迷蒙的视线里，顾言白身影覆盖下来。

“救。。。。。。救我。。。。。。”

她朝顾言白伸手，唇角溢出血泡。

顾言白没有动弹，像是当初任由沈乔安在深海里挣扎那般，看着她被害怕和惶恐纠缠，直到沈宝珠的思绪渐渐涣散。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耳边传来句低语，“你说得没错，我们都该赎罪。”

沈宝珠最终还是被送到医院抢救，但是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她落下终身残疾，甚至无法清楚的说话。

因此顾言白说她自己洗澡的时候摔倒也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沈母哭的肝肠寸断，沈父更是红着眼。

他们分明快要支撑不住了，却依旧笑着保证，“没关系，宝珠什么样都是我们的小公主，爸爸妈妈以后照顾你一辈子。”

“对，你别害怕。”

顾言白站在门外，听着他们安慰沈宝珠，却想到了沈乔安。

同样是遭遇祸事，当初的沈乔安却只等到他们的责骂，怒斥她不要脸，而沈宝珠却能得到他们轻声细语的安慰。

都是女儿，差距竟然如此大。

顾言白想着想着，眼底有泪滚落，原来在他不曾在意的角落里，沈乔安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可她面对自己，从未抱怨过。

沈父沈母情绪波动太大，被顾言白劝着先去休息。

等到四下无人，顾言白坐到床边，他面对沈宝珠愤怒惊惧的眼神，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削着。

“你姐姐受了那么多罪，你好像从来没有觉得愧疚。”

“她现在被你逼得远走异国，连吃饭温饱都要努力打工才能解决，可你往后依旧能躺着享受，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沈宝珠瞪大眼睛，嘴里呜咽两声，试图质问什么。

顾言白没有看她，专心致志的削着苹果，“说起来，你父母也亏欠安安很多，既然如此，不如一起赎罪吧。”

苹果皮坠在半空，摇摇晃晃，最终不堪重负掉落。

顾言白有些惋惜，他随手将刀子和苹果放在床头，“今天就先这样，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宝珠眼神凝在刀尖上，不知道是他有意无意，水果刀半截探出床头柜，将落不落，像是悬在她头顶的催命符。

救命，救命！

沈宝珠拼命呼喊，话喊出口，全化作含糊的呜咽，甚至没有传出病房。

她绝望又恐惧，眼泪鼻涕糊作一团，丑陋而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