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午请完安留在长春宫和璟瑟、永琏玩了一会儿,回到自己宫里她又觉得佩戴的香囊有些旧了想做个新的就去找海兰研究新的绣样,做的有些累了想起有两日没见到皇上了就拉着海兰一起来了养心殿。
海兰看她自进宫以来除了自己找乐子其余都是皇上,不是找皇上下棋,就是找皇上品茗,真真是一刻也没闲着。
本来她这样书香门第的闺秀应该和意欢一样喜欢诗词字画,可她说她暂时爱不了那些东西,里面那些深沉的情感愁思她现在理解不全,读着没意思,等那日她能理解了再说。
海兰:“还以为你也如舒贵人一般喜欢皇上呢!”
陆沐萍:“我是喜欢皇上,可我也喜欢姐姐们,还更喜欢我自己,舒姐姐进宫是为了和皇上相守,我进宫是为了家族前途,所以我不能太过于喜欢皇上。”
海兰:“你倒是跟明镜儿似的,嘴上也不遮掩。”
陆沐萍:“姐姐笑话我,这有什么好遮掩的,后宫女子为了不同的目的进宫不很正常,只要不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咱们互相成全岂不美好?”
海兰不论在弘历身边多少年,为着当年的事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有时候她觉得紫禁城是个笼子,愉嫔的封号像层重重的枷锁,夜深人静时她会忍不住神伤伤心。
她忘不掉过去也没有太情愿的去面对未来,婉茵的心里想到和弘历的情爱是荒芜,她的心里则是乌了云下着永不停歇的蒙蒙细雨。
陆沐萍对她来说就像是初夏时节最好的太阳,她不怕会发生什么,也勇于接纳一切,就像她敢直面自己进宫的目的并且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再具体点就像一个侠客说要一刀宰了仇人就马上手起刀落头滚那样干净利落。
海兰歪歪头,好像这个比喻不太准确,陆沐萍这圆圆脸怎么看也和江湖侠客联系不到一处去。
回到养心殿,弘历在批阅着最后几本折子,海兰和陆沐萍正在看着皇上珍藏已久的画册,她俩小声讨论着这幅画的花更逼真,那幅画里的鱼线条更优美。
一双美人陪伴,弘历今天办公心情很是爽利。
“皇上,启祥宫的那拉常在来了,说是想来见见皇上。”李玉弓身等着皇上回复。
弘历眉头一皱:“她怎么来了,你去告诉她朕正和愉嫔、庆常在在一处,不方便见她,叫她回去按照太后吩咐好好念经静心。”
李玉见弘历脸上浮起的不悦和不耐烦,得了命令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殿内三人本以为可以恢复宁静,不想殿外传来了青樱中气十足的声音。
“皇上!臣妾许久未见到您甚是思念故而前来,今日该念的经臣妾已经念完,皇上既然忙着臣妾不便打扰,就请让臣妾给您磕三个头,明日您得空了臣妾再来看您!”
海兰啪的一下合上画册,翻了个白眼用只有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骂道:“矫情做作,虚伪至极!”
陆沐萍见海蓝如此生气想着肯定是外头那老妇做了不该做的招惹了她的好姐姐,于是开口直言:“皇上,这那拉常在说的这番话让人好回味,许久未见您是说您冷落她吗?不便打扰还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苛待她呢!”
“啪!”这下轮到弘历翻白眼了,他把批好的奏折合上重重放在案上,端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口问:“那你说怎么办?”
陆沐嫔:“她这样声势浩大有备而来,无非是想见见皇上,不如您见她一见,了了她的心愿?”
弘历脸一黑看似有些生气望向她:“不许故意试探朕,说正经的!”
陆沐萍见状忙不迭的跑过去给弘历按摩捏肩:“嫔妃给皇上请安太正常不过了,您若直接把她打发走了怕是不妥,不如让人去告诉她过些日子您会抽空去看她,让她先回去好好待着,具体什么日子还是皇上您说了算!”
弘历没接她的话,反而对着海兰说:“愉嫔,你瞧瞧你宫里怎么有这么油滑的人,改日朕可要好好问问她阿玛在家时怎么管教的,心眼一个挨着一个。”
海兰却不当一回事的笑着回复:“皇上,庆妹妹是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臣妾看她的提议挺好,现在太后不待见那拉常在,后宫姐妹也难以忘却过往与她相交,她能亲近的就只有您了。”
弘历把茶盏放在桌上,拍拍陆沐萍的手用,又指了指门外,示意陆沐萍代他去回话。
青樱三个头磕了挺长时间,等最后一个头磕下去她在心里数了二十下,正心灰意冷之际听得“吱呀”一声。
青樱以为她的“诚心”打动了弘历,正当她激动得要起身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坠着细珠、做工精致的花盆底鞋,再向上望去是一身橘黄常服打扮的年轻女子。
活过来的心一下子又掉了下去。
有些失望又自觉被看了笑话的青樱喃喃问去:“怎么是你?”
陆沐萍接过海兰的接力棒,对她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那拉常在,皇上特让我来告诉你说让你回宫好生待着,等得了空自会去看你。”
青樱:“皇上为什么不见我?”
陆沐萍传完话正要转身离去时,青樱却不死心的问了起来。
她又是一个大白眼:“皇上见不见你,你心里不清楚么,旁人也看了你做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么?”
青樱见陆沐萍如此不留情面的戳破自己心思忍不住要翻脸,但是脑中闪过冷宫的日子马上冷静下来,她起身给陆沐萍行完礼端着淡淡的笑容,看似不怒不愠的转身离开。
霏烟跟在身侧,把暖炉递给她小声问明天还来吗?
青樱驻足,回头望了一眼养心殿说了一个“来”字。
霏烟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刚刚庆常在的话她可是听清楚了。皇上让主子回去好生待着,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再去了么,主子一意孤行,不是找不痛快吗?
青樱想得则是只要你不叫人把我拖出去,我就每日都来请安磕头,大不了小点声,难不成弘历还能因为自己请安请的殷勤了罚她不成?没有这样的规矩。
霏烟看她一脸坚定,心中有话也不敢说出来,只埋头跟在她后面往启祥宫走,路上青樱冷着脸一言不发,她觉得今天真是冷极了,回去可要好好帮主子想几套周全的说辞,她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