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迩缓缓睁开眼,便见柏惟松正在看着自己,那眼神软乎乎的,像一把小钩子一样。
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自然地开口道:“柏先生,怎么了?”
柏惟松收回视线,有些神神秘秘的:“没事,我只是突然确定了一件事情。”
过去的三十几年,柏惟松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一是一心扑到古董上,二是始终对于身边的人保持戒心很难靠近。但他也并非是那种不知情爱的毛头小子,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对贝迩有着超出一般的关注和在意,只是他一直没有去厘清。
现在他好像终于明白如何正面这种情绪。
贝迩自然是不知道柏惟松心里的惊涛骇浪,她总觉得柏惟松怪怪的,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柏先生,我们要不要把它拍下来呀,昙花开放可是很难得的。”贝迩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劲,随意扯了个话题。
柏惟松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我们已经用眼睛看到了不是吗?”
他顿了顿,语气缓缓:“如果可以,我们每年都可以看。”
贝迩心念一动,他说的是“我们”,这意思是以后的每年都可以一起看吗?
她有些脸红,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此刻的柏惟松格外不同,说的话也奇奇怪怪的,她心中有些猜测,却不敢相信。
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贝迩默默收回思绪,有些想要逃避:“柏先生,花也看过了,我有点困了,想先回房间了。”
还没迈开步子,贝迩便被柏惟松扯住胳膊,她有些错愕,柏惟松是个极为绅士的人,一般不会主动和女士有肢体接触。
“明天是周六,贝小姐愿不愿意陪我去个地方?”柏惟松竟微微有些紧张。
贝迩心里慌慌的:“可是我明天还要去找中介和搬家。”
柏惟松倒是没有失落,语气更加柔和:“时间来得及,我们晚上出发,可以吗?”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照亮了庭院中的一切事物,包括柏惟松的眼睛,贝迩盯着那双眼睛,那里面全部都是自己的影子。
那种强烈的预感再次涌入脑海,贝迩被那种纠结的感觉烧得几乎无法思考,她的第一反应是逃避,可触及到柏惟松专注的目光,她突然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好……好吧。”贝迩无奈,她还是没办法和感性的自己抗争。
柏惟松听到这话,难得的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就好像馋了好久突然得到糖果的小朋友一样。
他松开贝迩,替她拢了拢肩上的凉被:“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见。”
贝迩呆呆地点点头,迈开步子缓缓走了回去,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背后那炙热的目光一直不曾挪开。
直到回到房间,贝迩才反应过来,不对,柏惟松连去哪里都没有告诉她,自己就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柏惟松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贝迩越来越在意自己在柏惟松心里的形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从期待见到张必青变成了期待见到柏惟松。
她知道这些转变从何而来,可她也更明白自己和柏惟松的差距。
偌大的房间漆黑无灯,贝迩把头埋在被子里,呼吸声清浅-
第二天一早,柏惟松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踪影。
贝迩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总觉得有些尴尬,柏惟松不在自己还落得自在。
匆匆解决完早饭,贝迩找了司机来接自己,她昨晚已经在微信上简单跟对方说过了,今天还要去现场料理一下解约的事情。
中介那边也通知了房东过来,房东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自知理亏,把押金和房租都退还给了贝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