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林梢时,吴长彦的布鞋已经沾满露水。
他沿着老猎人指点的山道向上攀行,后背的干粮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腰间的铜制水囊与山石磕碰出清脆声响。
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兽径拓宽的碎石坡,裸露的树根虬结如网,每一步都要用登山杖撬开横生的荆棘。
日光在云层中流转三回,他终于望见了那块巨石。
它突兀地矗立在海拔两千米的崖顶,青灰色岩体被苔藓染出斑驳的暗纹,顶端裂开的豁口仿佛上古巨兽张开的獠牙。
吴长彦扶着酸痛的膝盖直起身,喉间涌动的血腥气被山风冲散。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现的刹那,他看见"耐力"属性正在以每分钟0。03%的幅度攀升。
"小伙子,当心树根上的鬼针草。"
苍老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吴长彦转头时,正看见白发老者从峭壁缝隙里探出半截身子。
老人背着竹篓,手里攥着沾满泥土的药锄,衣襟上沾着某种紫色浆果的汁液。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的铜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清音,惊起几只栖息在岩缝中的蓝喉太阳鸟。
"多谢提醒。"吴长彦后退半步,避开那片生着倒刺的锯齿状草叶。
老者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伸进竹篓,掏出一株通体雪白的植物。
六片菱形叶片包裹着淡金色花苞,根须还裹着湿润的腐殖土。
"这是雪山佛甲,闻着能清心。"老者用草绳将花茎系在吴长彦的登山杖顶端,"山顶那块卧牛石,早年常有苦行僧在那里打坐。
可惜这些年。。。"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铜铃声随着佝偻的背影渐渐隐入薄雾。
当吴长彦再次启程时,佛甲花散发的冷香萦绕在鼻端。
这香气像把冰锥刺入天灵盖,令连日跋涉的疲惫烟消云散。
更奇妙的是,当他途经某处布满碎石的陡坡时,杖头的花苞突然无风自动,叶片齐刷刷指向右侧某条隐蔽的岔路——那里覆盖的藤蔓下,赫然藏着人工开凿的石阶。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前一秒还晴朗的天空突然泼下墨汁,云层中炸开的惊雷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吴长彦抓着湿滑的岩缝向上挪动,登山杖早已插回背囊。
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在锁骨处汇成冰凉的小溪。
他右脚的千层底布鞋突然打滑,整个人悬在七十度陡坡上晃荡,腰间水囊重重磕在凸起的岩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炁沉涌泉!"他低喝一声,双腿肌肉骤然绷紧。
系统面板上"身法"属性开始剧烈波动,最终定格在【八步赶蝉(大成)】的字样上。
借着力道腾空翻上平台的刹那,羊皮地图从怀中滑出半截,那个朱砂标记在雨幕中泛着妖异的红光。
当最后一道石阶没入黑暗时,吴长彦终于触到了巨石的基底。
雨水在岩面上冲刷出蜿蜒的银线,那些被苔藓覆盖的沟壑此刻清晰可见——这哪里是什么天然裂痕,分明是用某种利器刻出的梵文经咒。
他伸手抚摸凹陷的刻痕,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的瞬间,暴雨突然停了。
月光刺破云层,将整块巨石镀成银白色。
吴长彦解开早已湿透的外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当他把手掌按在冰凉岩面的瞬间,那些梵文突然泛起微弱的金光,山风中隐约传来铜铃的清响。
月光在梵文刻痕间流淌出蜿蜒的金线,吴长彦盘坐在巨石凹陷处,湿透的裤脚正往下滴着水珠。
当掌心与岩面接触的刹那,那些沉淀千年的冰凉突然化作沸腾的岩浆,顺着劳宫穴涌入经脉。
他喉头泛起铁锈味,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突然扭曲成跳动的乱码。
“呼吸如根,杂念如叶。”采药老者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吴长彦猛地咬破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