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吴长彦扶着船舷缓缓起身。
他掌心的青铜色光晕尚未完全消散,在烈日下犹如流动的液态金属,将那些从湖底带出的青铜碎片包裹成悬浮的星斗。
陈海峰伸手要扶的动作僵在半空——青年皮肤下的血管正泛起奇异的青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失传的经脉运行图。
"劳驾。"吴长彦冲救援队长颔首,声音里带着冰裂纹瓷器般的清越。
他道袍下摆滴落的水珠在甲板上滚动,每粒水珠里都凝固着微缩的北斗七星,直到撞上船板才突然蒸发成檀香味的雾气。
码头的青苔已蔓延至栈桥立柱,那些墨绿色的纹路在吴长彦踏出第一步时骤然收缩,形成完整的先天八卦阵。
他怀中那卷用防水油布包裹的《炁体源流》突然震颤起来,藏在第五页夹层里的青铜鱼符竟穿透布料悬浮,与湖心方向仍在跃动的银鱼群遥相呼应。
"吴先生!"陈海峰终于忍不住追上来,战术靴碾碎了一串正在重组河图洛书的青苔图案,"关于你父亲三年前在江心洲。。。"话音未落,他腰间对讲机突然爆出刺耳电流声,频道自动跳转到某个加密波段,传出带着青铜器锈蚀声的古怪方言。
吴长彦驻足回望时,湖面突然掀起七道环形浪涌。
那些裹挟着青铜碎屑的浪头在距离码头三十米处轰然破碎,飞溅的水雾在空中凝结成二十八星宿图。
他瞳孔深处流转的青光骤然明亮,看清了每颗"星辰"核心都嵌着半枚战国刀币。
"陈队长。"青年手指轻叩怀中古籍,封皮上的云雷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令尊当年打捞到的青铜饕餮尊,缺了左耳吧?"他说这话时,栈桥木板缝隙里钻出无数青铜色菌丝,转眼间在两人脚下编织出商周祭祀场沙盘。
陈海峰倒退半步撞上突然开花的青铜芦苇,藏在战术背心里的护身符突然发烫——那是父亲失踪前夜塞给他的半片卜甲,此刻甲片上的灼痕正与沙盘中的卦象严丝合缝。
等他再抬头时,吴长彦已走到岸堤尽头,道袍广袖拂过之处,连混凝土里的钢筋都泛起铜锈光泽。
夕阳将湖面染成流动的青铜汁液,吴长彦在岸礁盘膝而坐。
他从防水袋里取出三件物品:半截刻满云篆的青铜剑格、裹着水藻的龟甲卦盘,还有块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玄铁。
当指尖触碰到剑格缺口时,丹田里那口新铸的"铜钟"突然自鸣,震得周身三丈内的碎石都悬浮成周天星辰阵。
"原来如此。。。"青年对着逐渐西沉的太阳轻笑,腕间不知何时缠绕的青铜锁链寸寸崩解,落入湖中竟化作游动的铭文。
那些闪着幽光的篆字在水下组成庞大的《黄庭经》篇章,惊得群鱼争相吞吐字句,鳞片渐次染上经卷的金粉。
夜风掠过芦苇荡时,吴长彦正在临摹龟甲上的雷火纹。
每画完一道符箓,就有电光在云层深处呼应,直到第七道雷纹成形,怀中的玄铁突然迸发龙吟——那些蜂窝孔洞里钻出千百条青铜蜉蝣,在半空拼出完整的《八极拳谱》图文。
他跟着虚影打起震脚,落脚处岩层如酥饼般塌陷,露出埋藏其下的青铜编钟阵列。
当北斗七星倒映在湖心时,吴长彦突然对着虚空拱手:"既然来了,何不共参这武王伐纣时的《洪范》残章?"话音未落,他白天在湖底取得的青铜剑格突然飞射而出,将百米外某棵垂柳拦腰斩断——树心里竟嵌着尊布满绿锈的四方羊尊,尊腹内尚有未干的朱砂在流淌。
(铺垫悬念的结尾)
月光偏移的刹那,吴长彦颈后突然浮现青铜色卦象。
他伸手抚摸后颈时,指腹触到某种类似甲骨灼裂的凹凸感,丹田里的铜钟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裂帛声——那卷《炁体源流》无风自动翻到末页,原本空白的纸面上,朱砂写就的"炁尽人亡"四字正如活物般扭动。
月光在吴长彦的睫毛上凝成霜粒,他起身时带起的风搅碎了满地星辉。
沙砾在布鞋底下发出细碎的呜咽,每走七步便有一串卦象从脚印里浮出来——乾卦带着青铜碎屑的锐气,坤卦裹着湖水的湿痕,震卦里还跳动着未散尽的雷火。
他摩挲着青铜剑格上凹凸的云篆,那些沉睡三千年的铭文突然活过来,顺着指腹钻进手少阴心经。
"原来商周巫祝是用骨血养器。"吴长彦对着月光摊开手掌,掌纹里游动的青铜色细线突然聚成饕餮纹。
当他握拳时,远处芦苇荡惊起的三只夜枭突然定在半空,羽翼上凝出与剑格同源的雷纹。
防水油布展开的刹那,湖面倒悬的北斗七星同时颤动。
《炁体源流》的麻绳捆带自动解结,泛黄的宣纸铺满十丈沙岸。
那些用鲛人血混合辰砂写就的字迹开始游动,每个笔画都在脱离纸面的瞬间化作阴阳鱼,绕着吴长彦周身三丈范围旋转。
"坎离交媾,原来是这个意思。"青年并指划过"水火既济"篇,悬浮的墨字突然烧成青白二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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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足尖轻点跃入卦象中央,道袍下摆扫过的沙地瞬间结晶,形成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重叠的琉璃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