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梅回家拿米拿菜,大拿婶子还用小筐拎来鸡蛋鸭蛋。
众人正忙活着呢,老村长拄着拐过来了,屋里屋外瞧瞧,还算满意,再瞧瞧打扮一新的赵广定,然后点点头:“要是成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可千万别再犯懒。”
“嘿嘿,二舅,俺现在勤快着呢,不信你问国子。”
赵广定拿起炕沿上的一盒大前门,抽出来一支递过去,看到老村长摆摆手,他就赶紧把香烟叼到自个嘴上。
这烟也是李金梅从家里拿过来的,还有,大拿婶子拎过来二斤散白,倒进柜盖上边的一个大瓶子里。
这瓶子泡着一株老山参,参须子密密麻麻,在瓶子里盘旋曲折,瞧着真是好看。
唯一的缺点就是,泡了好几十年,里面的白酒换了无数茬,纯粹就是样子货,还不如旁边那个滴流瓶子里泡着的黄瓜呢。
现在这时候,可没那么多东西泡酒,所以不少人都在瓶子里泡一根黄瓜。
那黄瓜都比瓶口还粗呢,李卫国小的时候就纳闷了:这玩意咋塞进去的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黄瓜刚坐黄瓜扭儿的时候,就把瓶子用绳子吊到黄瓜架上,把黄瓜扭塞进瓶子里,黄瓜就是在玻璃瓶子里边长大的。
又等了一会儿,窗户下人影一晃,大伙便迎了出去。
一共来了四个人,走在前面的是赵四奶,老村长就是请她给当的媒人。
后面跟着个老头儿,是赵翠花的老爹赵财,她老娘已经过世了。
最后面是赵翠花,也穿了一件新褂子,新做的呢子面布鞋,收拾得干净利索。
赵翠花身边,还跟着姑爷高大林,一个劲朝赵广定挤眉弄眼的。
这亲事要是成了,那赵广定就是他的后老丈人了。
屋里众人把客人让进屋里,赵四奶照例上炕,其他人坐在炕沿上,像高大林这样的晚辈,就坐板凳。
“来,抽烟,喝茶。”李卫国也跟着张罗,茶叶还是从他家拿来的呢。
“叔,抽烟。”赵广定给赵财递烟。
赵财摆摆手,农村人尤其是老人,都习惯抽叶子烟,给他们过滤嘴还不习惯呢。
赵广定一见,又习惯性地把香烟往自个嘴里塞。
老村长咳嗽一声,朝赵四奶努努嘴,赵广定连忙又把烟从自己嘴里拿出来:“四婶子,你抽烟。”
赵四奶瞧瞧过滤嘴上都沾了吐沫,有点嫌弃,她也不客气,自个拿过烟盒,抽出一支。
赵广定划着火柴,帮着点上,然后又美滋滋地把自个那根也点上了,还表演个大烟圈套小烟圈的绝活。
咳咳,这次是翠花一个劲咳嗽,她瞧着她老爹一脸的不高兴,本来老头儿就有点不大同意这门亲事,主要是赵广定的名声太臭。
啊,赵广定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啥事,他平时都是一个人闲散惯了,可以说是一身臭毛病,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活得随性自在。
大伙抽根烟,喝点水,渐渐就开始进入正题。
当然是赵四奶这个媒人先说:“都是一个屯住着,就不用我介绍啥情况了,翠花这些年也不容易,拉扯三个孩子,这顶门过日子,家里没个男人还真不行。”
“广定呢,广定人也不错,又……”
赵四奶也卡壳了,本来想找点优点夸夸,可是实在又有点挑不出来,把她这个能说会道的老媒婆都给难住了。
李卫国一见,连忙接过话茬:“以前就不说了,这几个月,广定叔的变化,那是有目共睹,跟着我们放山、采山货,从来都没含湖过,还攒了四百多块钱呢。”
赵四奶赶忙一拍大腿:“对,这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赵广定不满地都囔一声:“俺啥时候浪了?”
这时候,赵财说话了,他伸手在屋里指了一圈:“你瞅瞅这日子过得,要啥没啥,翠花过门,还不等着跟你遭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