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荣似乎看到唐牧之眼中一闪而过一道精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二人久别重逢,度过了前期的尴尬,话题一个接一个倒也不断。
水很快烧开了,唐牧之和徐景荣说话的间隙,给她和自己的杯子倒满热水,唐媛还没有来。
“光邵也不常跟人提起你,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也没有再见过吗?”
“哦,不凑巧,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生活么……我今年去百京看了光萍,那时候么,我正好路过。他我倒是没有再见过。”
“……”
“呵,说道这个,光邵那时候还送给我一匹马,当时我还在蓉城,花了大价钱运过来的,我们没见过,但是相互之间也有往来么。”
徐景荣有些羡慕道:“那时候大家都只知道他爸是市长么,其实他二爸以前也是个南方的领导,后来成九二派了么,在鹏城一直是大老板,据说有十几亿的身价呢。”
唐牧之点了点头,光邵他二爸是唐门在鹏城的合作对象之一,他二爸当时经营的是航空精密模具厂么,旗下还有投资公司,生意一直是蒸蒸日上,前几年的时候他们厂子一批设备遭到人为破坏,他本人也差点破产,是唐牧之打电话主动给唐门和光邵他二爸牵了线,给投了一笔钱,而后又帮他把搞破坏的人抓了起来。
那件事涉及四个圈内人,后来按照唐牧之的建议,送到哪都通废掉经脉后,又被法院判了死刑。
这四人身后的势力,后来跟唐门对着干了一段时间,不过也很快偃旗息鼓了,当时唐门旗下正好有几家公司的前瞻性展露出来,引起过高人的关注,哪都通当时还特地对唐门特殊关照了一段时间。
现在光邵他二爸的航空精密模具厂蒸蒸日上,又开了一家布满流水线的电子配件厂,还有一家公司研究和生产镍镉电池,雇佣员工近万,唐门也受到当初投资的反哺,逐渐壮大。时间证明了他是个十分有能力的实干家,当然,他同时也是个运气极好的人。
唐牧之不由想到纳森佣金的事情,而后他回过神来,问徐景荣道:“对了,你和我母亲是怎么认识的?真够巧的。”
徐景荣有些尴尬地张开嘴:“啊,确实够巧。当时我还在英国读书么,汤……好些年前,香江回归之后一段时间,她不是搬去英国了么。
她跟我姐夫有生意上的往来,和我姐当时关系就不错了,都是老乡么,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后来是我们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唐牧之笑了笑道:“没事,你就叫她姐好了,我不在意的,各论各的也好……她看上去也很年轻。”
徐景荣如释重负地说道:“哦,她的样貌本来就显年轻么,我第一次见到她和现在也没多少区别的……怎么还没回来?”
唐牧之摸了摸徐景荣的杯子,温度刚刚好,这才递给她。
“嗯……是这样,其实我这次来,也是长辈的意思,景荣,我要结婚了,今年的八月十五。我很快就会走,希望你转告她一声。”
徐景荣正从唐牧之手里接过杯子,她手抖动了一下,温热的白开水洒在她右手虎口上。
唐牧之低眉瞥见这一幕,从身后抽出两张纸递给她,轻声说道:
“小心些。”
徐景荣有些勉强地点点头,她接过抽纸却没有去擦湿漉的右手,只是低着头不去看他。
唐牧之拿起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看向窗外,香江的天气真是闷热,或许是讨厌制冷剂和发霉的味道,唐媛并没有开空调。好在房子是南北通透的,两面都开着窗。唐牧之和徐景荣一时没有说话,也不动,两人看上去像是生活在同一张相框当中,只是一人依靠在左,一人低头在右,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们分割开来,给这张照片带来并不违和的、光影分明的层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