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大步离去,
他只是托言家中有事出来,还得要赶紧做事。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有仆妇在惊呼。
梁氏软倒在门边,秦非回身看了一眼,摇头道:“请了郎中来。”
他一路回到群牧司,有人说道:“秦判官,群牧使让您去一趟。”
秦非应了,然后去了值房。
群牧使徐颖很是亲切,见面就热情的道:“子辰刚到群牧司,可有何不方便之处?若是有,只管和老夫说。”
秦非心中一个咯噔,说道:“多谢您的关切,并无。”
徐颖看似好人,可平时一个眼神变化就能看出此人的不简单,他以前对秦非的态度只是寻常,甚至还带着些许冷漠。
可今日这态度就突然变了,变得这般亲切。
这是为何?
徐颖微笑道:“你原先在外为官,听闻艰苦,可你却一去多年,可见是个能吃苦的。如今陛下继位,正是想有所作为之时,你这等能吃苦的官员要努力才是,某这里也会不时和宰辅们说说……”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几乎就是赤果果的拉拢,你好好干,等有机会老夫会在宰辅们的面前为你说好话。
秦非起身拱手道:“多谢群牧使的厚爱,下官定然勇于任事,不敢懈怠。”
“坐下坐下!”
徐颖微笑着压压手,然后又叫人弄了茶水来。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事,徐颖还指点了一番大宋的马政,群牧司就是管马的,大宋缺马,群牧司的职责不轻。
徐颖多年为官,对群牧司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一番话让秦非受益匪浅。
“听闻……你也姓秦,听闻和秦为是亲戚?”
徐颖问话时很是自然,好像是在问中午该吃什么点心。
可秦非却坐如针毡,他起身道:“群牧使,下官……”
徐颖脸上的微笑渐渐淡了,秦非心中叹息,说道:“是亲戚。”
那微笑重新盛了起来。
秦非此刻恨不能一把掐死自己的妻子,但却不敢隐瞒,只能含糊的道:“下官是秦为的堂伯,只是多年未曾走动,说来惭愧,下官……您知道的,下官在边城为官,远离中原多年,所以这些亲戚多有疏远……”
徐颖微微点头,笑意再度淡然,说道:“以后好好干,有事无事都来坐坐嘛。”
“是,多谢群牧使。”
秦非告退,出了值房之后,看着渐渐压低的乌云,不禁苦笑着。
秦为的前途被人看好,连徐颖都想和他拉个关系,哪怕知道自己和秦为的关系并不融洽也要和颜悦色,甚至还给了些好处。
那个侄子竟然这般厉害,越发的衬托得当年的梁氏愚不可及!
“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庞公,听说了吗?”
庞籍下衙出来,一个同僚挤眉弄眼的过来,低声道:“范相不知怎么得罪了陛下,被打伤了。”
庞籍眉间动了动,“不会,陛下不是那等暴戾之人,更何况是范仲淹……”
刑不上重臣,这个可不是吹嘘的。
赵祯真要动手的话,那就是破坏了这个潜规则,从此君臣之间就多了一条鸿沟,再难融合。
再加上当初刘娥掌权时,范仲淹、晏殊等人可是支持皇帝的头号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