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到叫的时候,还是万分的紧张与拘谨,比当时从市委办公室由科员直接考处级干部面试时还要紧张。
“呃……”虽然是第二次与他面对面,可是、今天的效果也绝对不亚于第一次与他见面时的那种紧张与不安。可以说,今天这一声“爸”让他更加的局促。
立在门口,让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冲他说点什么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总之、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囡囡,过来给我接一下手啊”两个大男人现在就面对面,任着胸口的心跳一个比一个快,还是雷从光先反应过来,冲着客厅中拖地的安雪叫了一声。是的,他叫“囡囡”,没叫“串串”,这样让她家里人更加好接受她,不然以为他连叫名字也是欺负她。
“哦”安雪一笑,把拖把放了以后到门口去接雷从光手里的食物。
“谁来了。”妈妈的早点也做好了,所谓早点其实就是煮了一大锅的清水挂面。只是一出来看到雷从光,跟昨天无异,又被他“定”到原地一动不知道动了。
“妈,我买了一些早点,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其实他是想说,怕他们吃不惯,所以一样买了一点。可是此刻,他怎么就感觉自己舌头被什么东西绕起来了,说话就那么不利索呢?
“啊?这么大领导叫她“妈”
“爸、妈,你们不是挺喜欢喝猪肝汤的吗?正好你们一人一碗,我吃米糕。”说着,安雪取了一块米糕就往嘴里塞。
但心里,真要笑喷了。
真的,雷从光那一声“爸、妈”,真的让人太意外了。不说让爸爸妈妈意外,让她也足足意外了好一会儿。
他昨天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呢?
“我也是一样买了一点,这么说我买对了?”虽然安雪一直在偷笑,可是气氛真是尴尬急了。雷从光从小桌上端起一碗汤送到爸爸面前:“趁热喝吧,不喝就凉了。”
“哦。”爸爸机械地接过汤碗,手就一直的抖啊抖啊,怎么止也止不住,那汤汁都要被他给抖出来了。
咋天他把“领导”赶走了,今天“领导”又来了,看来他们“得罪”他了,他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领导”怎么是他们小户人家惹的起的啊
“妈,你也喝啊”端起另一碗送到妈妈的手里,大冬天的,雷从光都忍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真不知道,樊达那小子怎么叫人就那么顺当,他、怎么开口叫人就觉得这么难呢?
妈妈接过汤碗,看了看安雪,又看了看爸爸,然后坐到一边的小凳上长叹一口气。
倒不是她失礼,而是她的双腿真的没有力气再多站一秒了。
而且今天这形势看来,这个“领导”确实是很有诚意的,而闺女、这一次真的是再劫难逃了。
“什么味儿这儿香啊”安晨风衣服也没穿周正,头发乱蓬蓬地就跑了出来。一见到雷从光,大呼一声不好,连忙又退回到房间里去换衣服。
再一次出场的时候,才又跟上班时一样还算利索了。
“雷、雷厅长,早”安晨风的脑瓜子还算灵活,可以跟着雷从光的工作变动改口叫人。
“去洗脸……”这个儿子,在这紧要关头,谁让他露脸呢妈妈不由又是低喝一声。
安晨风平时不怕妈妈的,可是今天也特别听话的真的跑进洗漱室。他在那里确实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隐身”起来比较好。
“爸、妈,咋天太晚了,所以没跟你们多说。今天,我想跟你们谈谈我和固固的事情,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坐下,雷从光这才开腔。
“这么说吧做成了领导,能随便离婚不?
”没等雷从光进入主题,爸爸把猪肝汤往小桌上一放,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问了一句。
当初安雪娶郑余的时候,不仅外人觉得他家人中了头彩,就是他们自家人也觉得中了头彩。找了一个省城的女婿,还是公务员,在省城有房,这条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可是到头来却是以离婚收场,爸爸就不明白了,大学生、公务员、省城里的人,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婚姻是儿戏吗?
“离婚对有领导职务的人来说,政治前途肯定是有极大影响的,所以没有哪个领导会想要离婚。我还年轻,还想往更高的层次努力,所以、我肯定不会。”
想了想,雷从光争取用让他们更加明白的语言向他们说明。
“这么说,就是你嫌弃咱俩家的闺女了,你也不会离婚?”爸爸似乎觉得不放心,又反问了一句。
“咳、咳,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怕她嫌弃我年纪大、脾气坏、过婚、不懂浪漫……”干咳两声,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大学时的辩论会,而现在他的对手竟然是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岳父岳母。而此次辩论会的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只求输……
在雷从光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爸爸妈妈不约而同用万分诧异的目光投向雷从光。
听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