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风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被人如此轻视,也还是忍不住心中圭怒。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只是淡淡地说道:“前面带路吧。”
这个下人带张云风去见公孙止,公孙绿萼也跟着回谷中去。想山后走出里许,迎面就见好大的一片竹林,过了竹林之后,又是一片水塘,塘中遍植水仙,清香的气息熏人欲醉。不管是竹子还是水仙,都是南方的植物,没想到这里居然也能种植,可见公孙止为这个绝情谷是花了不少心血的。
这个池塘中每隔四、五尺就有一根木桩,绿衣弟子从桩上纵跃前进。公孙绿萼本还担心张云风过不去,可没想到张云风走上去直如闲庭信步,比他们走的还轻松。这让公孙绿萼有些惊奇道:“原来马先生的武功不弱呢,倒让小女子白担心了。”
张云风见她真心为自己考虑,心中也是一热,笑道:“我行走山野间,常见毒蛇猛兽,如果没有点防身的本事,岂不早就葬身野兽腹中了?”
公孙绿萼也笑道:“我看先生的武功可不止防身这么简单,可比我们高多了。虽然过这池塘只是小事,可象先生这样如履平地的,还真没见过几个。”
张云风哈哈一笑,说道:“那是你没出去见过世面,这个世界上比我高明的人多得是,我只是一无名小卒罢了。对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见过的能如此轻松过塘的人都是谁?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公孙绿萼摇了摇头,没说话。张云风她如此,也不好追问,只能继续闷头赶路。过了池塘之后,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小路尽头,遥见一极大的石屋坐落在山阴处。来到石屋前,两个童子怀抱拂尘,当门而立。见他们来了,一个童子进去禀报,一个童子开门迎客。当张云风他们门前时,石屋中走出一个身高只有四尺,一副胡子却直垂至地的绿袍老头,见了张云风之后,深深一躬,说道:“贵客光临,幸何如之,请入内奉茶。”
张云风一见这个人奇怪的相貌就知道,必是公孙止的大弟子樊一翁了。于是也拱手一礼,随他进了屋中。樊一翁请他在西首处落座,然后朗声说道:“贵客已至,请谷主见客!”
这样的做派,让张云风又是一阵厌恶。这谷主不迎接一下也就算了,那里有让客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却后出来的道理?派头简直赶上皇帝了。
樊一翁一声朗喝之后,从屏风后走出十几个绿衫男女来,公孙绿萼也走了过去,和他们站在一起。接着,一个四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了出来,面目英俊,举止潇洒,但却面皮蜡黄,容颜枯槁,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而且,这谷中的人大多穿绿色衣服,只有这个人穿了一身崭新的宝蓝缎子,在满是绿色的人中非常的显眼。张云风连想都不用想,此人必是公孙止了。他出来之后,只是随便地向张云风一拱手,就坐了下来。
张云风见他的样子就有气,所以见他出来,连理也没理,依旧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好象根本就没看见他。张云风如此无礼相对,那公孙止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却不动怒,吩咐道:“奉茶!”
两个童子分别给公孙止和张云风上了茶之后,公孙止先是抿了一口,才说道:“我听弟子回报说,先生姓马,乃是饱学之士,不知为何来到我这荒僻之地?”
张云风神情淡漠,混不在意地说道:“在下性喜山川景色,无意中见此地秀美迷人,想要多住些时日,还请谷主行个方便。”
看张云风的样子,这简直不象是求人,反而象是在讨债。这让公孙绿萼不禁有些紧张,不明白张云风为什么对公孙止的时候就变的这么冷淡了?刚才在路上和她聊天的时候,不还很温和吗?
果然,公孙止一点面子也不给地道:“马先生来的不巧,刚好谷中有贵客到访,来商议些大事,不太方便招待先生,还请先生见谅。”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杨康现身
云风见公孙止拒绝的痛快,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谷主此举,可不是待客之道。”
公孙止冷笑一声,也回敬道:“主人出见,依旧巍然高坐,似乎也不是做客之道。”
张云风悠然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谷主无礼在先,在下即使做个恶客又有何妨?我看这谷中方圆甚大,谷主即使不欢迎,我就自行在林间洞中住宿,又能如何?”
公孙止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了,说道:“马先生这是故意捣乱来了?可是以为我着深山野人好欺怎的?我公孙一脉自唐玄宗时就在此隐居,也不止一次有外人闯进谷来,其中心怀叵测之人也有不少。可我公孙氏依然流传至今,那些恶客却早已化为尘泥。我劝马先生不要轻捋虎须的好。”
张云风轻蔑地一笑,说道:“原来是公孙谷主,失敬失敬。在下相信谷中自有自保之道,可谷主可知何谓夜郎自大?可知何谓坐井观天?谷主揽镜自观可也。”
公孙止这下可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手指张云风,大声咆哮道:“狂徒,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公孙氏不是任人欺辱的!来人,布渔网阵!”
随着公孙止的咆哮,门外冲进十几个人来,每四个人张着一张渔网,渔网上又都带着利刃磁石等物。如果被这渔网裹住了,最少也是个全身窟窿的下场。
公孙绿萼见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就谈崩了,急忙来到公孙止的身边,说道:“爹爹,马先生只是是有失礼之处,可也不用动这么大阵仗吧?再说,让马先生在这里住些时日又能如何?爹爹您何必这么不通情理?”
公孙止见公孙绿萼竟然为张云风说话,更是大怒,立即甩手就是一巴掌,骂道:“小贱人,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和人家昨天才见面,今天就向着他说话了!”
公孙绿萼被这一巴掌打的倒在地上,自然是伤心不已,而张云风也是勃然大怒,心中暗骂:“这个公孙止果然无耻,对亲生女儿说打就打也就罢了,可骂的那几句话,竟然隐隐有怀疑她和我有私情。若我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还好说,可我明明都能当这姑娘的父亲了,怎么会有那样的事?这是要毁了自己女儿的清白啊!”
怒火升腾的张云风也不打算和公孙止好言商量了,反正早晚是要翻脸的,不如就是现在吧!所以他哈哈大笑道:“公孙止,早就听说你是个小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我不妨告诉你,我既然敢一个人来你绝情谷,自然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所倚仗的,不就是谷中的情花,还有这渔网阵,再就是你的《阴阳双刃》功夫吗?我告诉你,这些都对我没有用!如果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今天就不必再说大话了。”
张云风这么一说,可把公孙止吓坏了,他万万想不到,张云风竟然把他的底细摸的这么清楚。如今对方对他了解甚深,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这真是知己不知彼了,若是真打起来,还有胜算么?
还坐在地上的公孙绿萼也是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想不到,张云风心机竟然如此深沉,让她一直以为张云风就如他自己所说那样,是个喜欢寻幽览胜的博学之士。哪知道,他竟然是心怀鬼胎的!这让公孙绿萼很是伤心,颤声问道:“马先生,你是特意来对付我们的吗?我们公孙一族和你有什么仇?”
张云风摇头叹息一声,他对公孙绿萼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对她说话时也温柔了许多,说道:“公孙姑娘,我来此地的目的,不是针对你们公孙家,而是在你们家里做客的人。那人是江湖大害,我找了他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才知道他在这里现身,这才匆匆赶来。他在你家里做客,你们家的情况我自然也要打听清楚。在下句句实言,绝无半点假话,还请公孙姑娘不要误会。”
张云风这么一说,公孙绿萼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站起身来说道:“原来马先生是为他们来的,这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