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你?”亚哈坡缓缓蹲下身,右手轻轻抚摸着那块眼睛碎片,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却是笼罩着层层骇浪:“你还……真当自己是塞恩了?”
一句反问,有困惑,有唏嘘,更有不屑和戏谑之意。
更如一柄重锤,敲得珍妮弗脑子一懵,足足愣了数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嘶……”珍妮弗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反应是亚哈坡疯了,用冒牌货来取代五大战队级别的队长?这是在做梦吗?
可当她看到亚哈坡那无比认真的眼神后,却是身子一晃,一抹冷汗自额间滑落,于脖颈处蒸发处森森寒意。
亚哈坡是认真的。
所以,塞恩是假冒的。
可是……可是这要假冒到什么程度,才能连诅咒和诡异都如此惟妙惟肖?
突然,珍妮弗瞳孔一缩,双手一抖,险些连黄金权杖和王权宝球都跌落到地。
不对,诅咒不是模仿的。
“难怪他的体内,没有任何诅咒和诡异的迹象!”珍妮弗的惊呼声陡然尖锐起来:“你不单单制造了一个冒牌货,你更是将真塞恩的诡异和诅咒,通过某种方式转嫁到了他的身上!你……”
话音未落,亚哈坡徐徐抬起头来,平静的双眸仅仅是扫了一眼,就让珍妮弗有种渗入骨髓的惊悚。
“嘘……”亚哈坡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轻声呢喃:“不要打扰我和我的作品最后的告别。”
珍妮弗咽了口唾沫。
她下意识的便要反驳,因为作为斯拉夫王室血统的后人,她有着自己的尊严和高傲。
可是,就在和亚哈坡对视的刹那,那种令人心悸的眼神……
那不是猛兽的眼神,也不是人类的眼神,而是真的如深海一样深邃、黑暗、无边无际,是一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感。
理智让她明白自己和亚哈坡的差距,所以她也只能悻悻然的闭嘴,徒留一抹羞怒之色。
“亚哈坡……亚哈坡……”
碎裂成数瓣的“嘴巴”碎片,轻声呼唤着亚哈坡。
弥留之际的他,似乎已经缺失了很多情感,只能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机械性地呼喊着他认为最重要的名字。
“如果你能一直稳定发挥下去,那该多好。”亚哈坡轻轻抚摸着碎裂的瓷片,就像是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猫狗宠物:“可惜,你还是中计了,你被宁丰算计,生生自灭了不落之城。”
“哎?”眼睛的碎片依旧透着迷茫。
但逐渐的,这个虚假的塞恩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处多了一抹回忆之色。
亚哈坡则是将那最为完整的眼睛碎片拿了起来,顺势起身之际,将碎片高高举起,正放在了血月红光的笼罩中。
“不过……也无所谓。不落之城的价值,早就随着星辰会那一批‘禁区之主成员’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毕竟‘禁区之主’反噬会员所用到的素材祭品,也都是从不落之城的鸽派出的。”
“但你能为我拿到一朵五色花以及诡异铠甲,我还是很高兴的。”
“你也算圆满的完成了我给到的任务,作为我亲手雕琢的艺术品来说。”
“那么,永别了,我的‘孩子’。”
亚哈坡做完了自己的道别,双手一松,那块碎片二次落地,“啪”的一声如烟花般炸开,成了一捧齑粉。
其余的碎片也开始风化成灰,而仅剩的那只眼睛眨了眨,忽的露出悲伤之色而流出血泪。
他想起来了。
他不是塞恩,他是亚哈坡亲手雕琢出来,并镶嵌在船只上的……瓷质雕塑。
也就是……那女人雕塑旁边的另一半。
是那一日,真正的塞恩应亚哈坡之邀,然后在这里发生了血战。
对,没错,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