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里,既有生气,也有担忧,“为何把京郊的田地都卖了,你很缺钱?”
宋挽初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梁屿舟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
也十分纳罕,梁屿舟连她的尊严,生命都不当回事,竟然会关心她卖田卖地这样的小事。
宋挽初翘起唇角,笑容娇俏,语气却很凉薄:“二爷是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她将他曾问出的问题,又抛给了他。
“我是你的夫君!”
梁屿舟的脸上阴云密布,话语中染上了一丝恼火。
一抹凄然蔓上宋挽初的眼眸,“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万千话语如洪水般涌上喉头,将他的口腔几乎撑到爆炸。
他闭上眼,静静地将诸多情绪消化掉,再次睁眼,又恢复到了那种平静淡漠的神态。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急需大量用钱?”他微微蹙眉,一种不好的猜测跳出脑海,“母亲逼你拿钱了?”
嘉和郡主有多么地奢靡无度,梁屿舟是最清楚的。
宋挽初不再拿嫁妆补贴她之后,她的生活一落千丈,没有财力强大的娘家支撑,她唯一弄钱的途径就是逼迫宋挽初。
他的眼中,少见地流露出几丝关切,宋挽初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竟然,一点也没往自己要离开那方面想。
宋挽初既心酸,又庆幸。
怪她爱得太卑微,令他笃定自己不会离开。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肆无忌惮地挥霍她的爱意,一次次弃她不顾,将她推入深渊。
现在又在这种小事上,树立他的“夫君”形象。
宋挽初弯了弯唇角,笑容清丽,“阿兄的镖局要开分局了,需要用钱,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要帮一把。”
她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丝毫不在意梁屿舟脸上的薄怒。
梁屿舟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时洛寒,又是为了时洛寒!
他站在那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本该柔和他的轮廓,可他身上迸射出的寒意,却令宋挽初在夏夜里,手脚冰凉。
突然,她整个人被强有力的臂膀拢住,梁屿舟以蛮横霸道的姿态将她锁在怀中。
男人身上的气息,强烈地侵犯着她的感官。
她只轻轻一动,就被抱得更紧,胸腔的空气都快要被挤干净了。
“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里,强势还带有些许温柔。
宋挽初口吻讽刺道:“要我回去,亲眼看着你和俞慧雁大婚,然后,看我跪在她面前敬茶,尊称她一声主母,从此在她的手底下卑微过活?”
梁屿舟的肩膀,明显地僵硬起来。
“是吗,梁屿舟?你还真是照顾俞慧雁的颜面,不肯委屈她一点!”
主母进门,她一个妾室如果不出现在大婚现场,缺少了跪地敬茶的环节,俞慧雁这个主母的威严就树立不起来。
毕竟国公府的大部分仆从,都只认她为主母。
梁屿舟爱俞慧雁,当真是爱到了骨子里。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该屈服?
宋挽初不想在离开之前,还要遭受这样的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