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死寂。
院子陷入长久的沉默。
宋挽初仿佛一脚踩空,跌入了无尽的深渊,可怕的坠落感一直持续着,持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惊惶无助的双眸看向梁屿舟。
他让庄头回去,假装无事发生,宋挽初以为他想掩盖阿兄误杀俞荣柏这件事。
她错了,梁屿舟一向善于谋略,精于算计,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要达到他的最终目的。
“你在威胁我吗?”时洛寒紧抿着双唇,一只手戒备地握着剑柄。
同时不忘看看身后的宋挽初,温柔地安慰:“挽初,别怕。”
“你还是少浪费些唇舌,留着跟大理寺卿解释俞荣柏为什么会变成一具尸体吧。”
梁屿舟的眼中,尽是凉薄的讥诮。
“不要,梁屿舟,求你不要……”
宋挽初的脊背一阵阵发冷,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她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阿兄是为了她才杀人,阿兄不能有事。
“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抢走我的夫人的无耻之徒呢?”
梁屿舟的话里,句句不离时洛寒犯下的罪状,可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停在宋挽初身上。
她的身体在不停地战栗,如瑟瑟寒风中的花朵,眼泪摇摇欲坠,悲伤至极,又惊恐万分。
一切的情绪,都是因为担心时洛寒。
梁屿舟的眸光更加幽冷森寒。
“见官就见官,杀了这种人渣,我一点都不后悔!”
时洛寒隐隐猜到梁屿舟的意图,他只恨自己的肩膀还不够宽,不能完全遮挡梁屿舟疯狂投向挽初的视线。
宋挽初死死拉住时洛寒的胳膊。
“不可以,阿兄,你不能去见官!”
阿兄还这么年轻,不能因为她毁了整个人生!
“我去,我去和石大人自首,就说人是我杀的。”
本来就是俞荣柏对她图谋不轨,她奋起反击,误杀对方,合情合理。
梁屿舟轻笑,月光下,他唇角讽刺的弧度越发清晰,“你一个患有心疾的弱女子,能一掌震碎一个大男人的五脏六腑?你以为石景禄是傻子吗?”
时洛寒揉着宋挽初的发顶,面容坦然从容。
“挽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为了挽初而死,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