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听到他说话的人,都露出了惊愕不可置信的表情。
除了老太太。
宋挽初的大脑像是被抹去了所有,孔茫茫的一片,无数目光纷纷投向她,震惊,艳羡,恼火,鄙夷,嫉妒……
而她的灵魂却像是剥离了肉身,就连思考能力也没有了。
她内心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梁屿舟是不是疯了?
他一定不是真心的,他只是被太子和阿兄的话给刺激到了……
茫然飘忽的视线里,梁屿舟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脚步坚定。
他的脸上,笑容从未如此温柔,像一个美好又不真实的梦境。
“挽初。”他伸出一只手。
宋挽初怔怔地望着那只手。
老太太欣慰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微微犹豫了一下,抓起宋挽初的手,放在了梁屿舟的掌心。
微凉的小手被温热宽厚的大掌握住,梁屿舟虔诚地望着她,手中像是握着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梁屿舟,你到底在搞什么?”宋挽初喃喃低语。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她怀疑自己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给唤醒。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俞慧雁,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娶她。”
宋挽初的瞳孔,惊愕地放大。
她望向梁屿舟的眼底,那里坦坦荡荡,不藏任何阴影。
仿佛有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了她破碎冰冷的心,重新放回了她空荡荡的胸腔。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她的胸腔急剧起伏。
本能地,她有些抗拒,可又不得不承认,被梁屿舟的态度触动了心底。
“梁屿舟,你又骗我。”
他是不是为了救俞慧雁,又在众人面前演戏?
她再也经不起任何谎言的打击。
“不骗你,挽初,我一直都记得,六年前你说要嫁给我当夫人的诺言,现在换我来履行承诺。”
梁屿舟凝着她的眼,一字一顿,郑重得像是在佛前发誓,“自始至终,我都只爱你一人,宋挽初,我要娶你当我的正妻。”
宋挽初的内心,犹如进行着一场大地震,所有她对梁屿舟根深蒂固的认知,都随着他的誓言,土崩瓦解。
“可你为什么……你对俞慧雁……”
思绪完全被搅乱,宋挽初语无伦次。
老太太呵呵一笑。
“舟儿,这都是你的错,今晚,你们小夫妻也该促膝长谈一次。”
她一左一右抓着二人的手,“这会子就先敛着点情绪,别让皇上等急了。”
宋挽初随着老太太的步子往前走,脚底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端。
老太太伏身,跪在皇上面前。
国公府身份最尊贵的老祖宗一跪,身后的老公爷,嘉和郡主,梁屿川等人,也都跟着跪下。
“皇上,舟儿这孩子,自小勤学苦练,闻鸡起舞,不曾有一日荒废,他总算没有辜负皇上对他的期望,国公府能有百年的荣耀,仰赖皇恩浩荡,老身斗胆向皇上讨一个恩典——”
老太太顿了顿,尾调拉长,似乎在斟酌如何讨要恩典。
皇上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