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家是正午时分走的,眼下都快天黑了,他们应该早就过了宁安客栈。
“主子,夫人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是追挽初,去见一个人。”
梁屿舟言简意赅。
韩诚对挽初和时洛寒揭开其父的真正死因,时洛寒会把他当做恩人,也会承诺保护他。
自然会把他送到自己的地盘上去。
宁安客栈内,韩诚在房间内,悠闲地端起酒杯。
他已经收到了梁屿川送来的口信,宋挽初刺了梁屿舟一剑,走了,梁屿舟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割下一缕头发扔给老公爷,出家当道士了。
纸包不住火,老公爷很快就要向皇上负荆请罪。
到时候,长公主会替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他通敌叛国的嫌疑就洗清了。
到时候再拿上一笔赏赐,舒舒服服地回老家过日子。
正美滋滋地想着,酒水还没沾到嘴唇,门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店小二送热水,想都没想,放下酒杯,打开了门。
眼前的男人挺拔如松,一身道袍,气质出尘,但眼神犀利凛冽,像是深林里的猎豹,盯着他的脸。
男人的气场,强大得可怕。
他的脊背瞬间蹿起了一股寒气,喉咙阵阵发紧,仿佛已经被猎豹扼住了咽喉,命悬一线。
“梁……梁二爷!”
梁屿舟怎么猜到他还活着?
又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他破坏了梁小公爷的婚事,梁屿舟是来寻仇的吗?
他自诩经过大风大浪,临危不乱,可在梁屿舟的审视下,却心虚惶恐到不敢和他对视。
梁屿舟将门开得更大,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桌上摆着好酒好菜,一口都还没动。
梁屿舟看着他,别有深意地笑,“韩诚,你很幸运。”
韩诚冷汗涔涔,心脏狂跳,像是要从喉咙里飞出来,总有种性命要交代在梁屿舟手中的恐惧感。
他极力压制着不安,笑得勉强,“忠臣不事二主,我九死一生,抱着死也要死在大周土地上的信念,才逃了出来……”
他以为梁屿舟说的是,他能从平沙关血战中活下来,又逃出胡人的部落,很幸运。
梁屿舟却不接话,拿起他方才的酒杯,往地上一倒。
酒水与地板接触,冒起了绿色的浓泡,咝咝作响,泛着阵阵酸气。
韩诚面如死灰,两股战栗,吓得魂飞魄散。
差一点,他就喝下了毒酒!
“谁……谁要害我?”
他不停地吞咽着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