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早上,宋挽初才换好衣服,院门口有小厮来传话,说车已经套好了。
按照规矩,妾室是不能随意出门的,更没有资格回娘家,但她身份特殊,老太太给了她正妻才有的待遇,每月逢八可以回娘家一天,而且走的是正门。
走到门口,正要上车,忽见梁屿舟朝她走来。
宋挽初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不是要回门吗,还不上车?”
梁屿舟,这是要陪她一起去?
他不记得自己昨天说过什么了吗?
她冷淡拒绝:“不敢耽误二爷的时间,妾身不是二爷的正妻,不配。”
梁屿舟面色阴沉下来,薄唇紧抿。
“怎么,你娘家藏着奸夫,怕被我捉住?”
他的话,无脑又无理,宋挽初一阵气闷,回怼道:“被二爷捉住岂不更好,二爷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妾身赶走了!”
话音落下,她顿感凄凉,妻不妻,妾不妾,连“休弃”二字都不配用。
可她嫁给梁屿舟以后,将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上头还有一道赐婚圣旨压着,梁屿舟想越过她迎娶俞慧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自己的主动离开,也算帮他减小了阻力。
梁屿舟莫名变得孩子脾气,“果真有奸夫,那我今日还就捉定了!”
说完,一撩袍子,就要上车。
“表哥。”
俞慧雁如弱柳扶风般走了过来,对梁屿舟露出娇羞灿烂的笑容。
“表哥,你这是要和宋姨娘出门吗?”
“有事?”梁屿舟问道。
俞慧雁看了宋挽初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父亲今日休沐,我想让表哥陪我回家看看。父亲说过,要当面感谢表哥。”
她的父亲三年前因贪墨被贬,从一个三品京官,沦落成六品地方官,前不久梁屿舟为他求情,俞敬年已经官复原职了。
梁屿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立刻答应:“好,我叫人去备车。”
宋挽初腹诽,果然,能让他瞬间改变主意的,只有俞慧雁。
俞慧雁欣喜不已,又对宋挽初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宋姨娘,表哥陪我回家,你不介意吧?”
看似尊重,实则在朝她的心口扎刀子。
宋挽初露出大方得体的微笑:“怎么会呢,陪俞小姐回家,才是二爷的本分。”
她越发不后悔,做出离开的决定。
这话落在梁屿舟耳朵里,有些刺耳,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宋挽初已经上了车,马车走出好远,车帘也未曾掀动一下。
俞慧雁似乎有些懊悔,小心翼翼道:“表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宋姨娘好像不高兴了。”
梁屿舟眸色渐冷,声音也没什么温度,“不必理会她。”
“表哥,你不要烦忧,我觉得,我是可以和宋姨娘和平相处的。”
俞慧雁的口吻,俨然一位宽和大度的正妻,“她若安分守已,我愿意与她一同伺候表哥。”
她用含羞带怯的眼神看着梁屿舟,期待梁屿舟的答复。
梁屿舟却沉默良久,只用那双深邃透亮的眼睛,看得俞慧雁心砰砰跳。
他的目光转到她的手腕上,正红色的玛瑙手串,即便在阴天,也格外耀眼。
“这手串的颜色不适合你,以后别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