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刚刚查出平沙关血战的真相,知道了宋恒毅的真正死因。
那一刻,天地仿佛颠倒,他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姓梁,恨自己生在国公府,恨自己是梁旭光的儿子。
他不敢见宋挽初,更怕自己伪装拙劣,被冰雪聪明的宋挽初看出端倪。
甚至,连宋挽初怀了他们的宝宝,他也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只想将这个秘密永远地埋在深不可见的地方,卑鄙地把宋挽初,一辈子留在身边。
没有和宋挽初告别,他打着为俞慧雁送炭的名义,雪夜赶往衡州。
当俞敬年发现他和长公主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秘密,惊恐万分。
比起借助国公府势力一飞冲天,俞敬年更想保住他不堪的秘密。
堂堂郡主驸马,竟然和长公主私通,皇上若是得知,他必死无疑!
梁屿舟就是利用了他的这一心理,和俞敬年达成了交易。
他会想办法让皇上下诏,将俞敬年调回京城。
而俞敬年要做的,就是闭紧嘴巴,不得透露一丝关于平沙关血战的真相。
当年平沙关血战的惨剧,究其根本,是因为粮草不足引发的。
粮草中被掺入了大量的沙土,导致军粮严重不足,动摇了军心。
而当时负责筹粮的,正是户部尚书俞敬年。
平沙关血战结束不久,他就被调任,成了工部尚书。
大量的证据在他调任之前被销毁,以至于被偷换的粮草到底去了哪里,成了一笔烂账。
梁屿舟猜测,那么大一批粮草,可以换很多银子。
长公主竟然连军粮都敢贪,这个女人,就是大周的一只蛀虫。
吸食着百姓的血肉,罔顾边疆战士的性命,只顾自己贪图享乐。
她还想用那双肮脏的手,夺去宋家的荣耀,夺去挽初的生命,摆布操控国公府,和太子对抗。
或许……
梁屿舟若有所思,这些保存已久的证据,是时候交给能与长公主抗衡的人了。
整理好信件,重新密封,忙碌了一阵,天已大亮了。
屋外,传来丫头婆子打扫院子的声音。
梁屿舟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更衣,去水韵居。”
挽初已经回了国公府,她是最遵守规矩的,这会儿一定已经起身,准备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不知怎么的,俞荣柏那些话就像梦魇一般,搞得周言惴惴不安。
他知道梁屿舟不喜欢别人在耳边絮叨,可他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二爷,有些事情,是不是要跟夫人解释一下?夫人好不容易回来了……”
梁屿舟凉凉地睨了他一眼,“解释什么?”
“就比如,前些时日,舅爷状告俞荣柏谋划撞车事件,俞荣柏被抓进了大理寺,您知道以后对夫人发了脾气,您不是要护着俞小姐,偏袒俞家,您是怕长公主知道,对舅爷和夫人心存怨气,背地里下黑手……”
长公主的手段,可比俞慧雁阴损多了!
二爷是怕夫人再次被长公主伤害!
三年前的宫宴上,长公主想要了夫人的命!
多亏了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