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曾经也是武状元。
梁屿舟五年前随父剿匪,初战告捷,连砍七个匪首,皇上盛赞他为少年英雄,颇有老公爷年轻时的风范。
如果他能夺下武状元,功名加身,老公爷再偏爱梁屿川,也不得不把世子之位传给梁屿舟。
只是,她的放妾书,还有十六天,就要生效了。
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走吧,迟来的补偿,你真的想要吗?
宋挽初默然垂首,梁屿舟心有不安。
“睡吧,现在不必急于答复我。”
身子忽然一暖,梁屿舟拥着她躺下,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手臂缠着她的腰肢。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密地相拥而眠了。
梁屿舟疯狂地想念她的气息。
“明日一早,你会听到你想听到的消息。”
本该是温存的时刻,宋挽初闭上眼睛,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三年前,她和梁屿舟大婚的那一天。
嘉和郡主本该坐在主位上,等着她敬茶,磕头,却在她把茶杯递过去的时候,猛然起身,撞开她的身子,对梁屿舟哭诉道:“舟儿,慧雁的父亲被贬了,今日就要离京去衡州那偏远蛮荒的地方,当一个小小的六品知府!慧雁她从小娇生惯养,她怎么受得住那样的苦!”
梁屿舟看都没看她一眼,摘掉胸前的红花,扔掉新郎帽,头也不回地奔向大门。
满座的宾客哗然,宋挽初捂着被热茶烫伤的手指,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
老太太震怒,命人守住大门口,梁屿舟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墙而走。
为了见俞慧雁最后一面,他连世家公子的规矩,体面都抛却了。
无人在意宋挽初手上因红肿而烫起的水泡,十指连心的疼令她眼前阵阵发黑。
尽管视线模糊,可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宾客的目光。
同情的,嘲弄的,唉声叹气的,幸灾乐祸的……
她仿佛被一柄柄利剑穿透,被迫鲜血淋漓地示众。
本该是她最幸福的大婚之时,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
她摸了摸微凉的胸口。
有些伤痕,是难以修复的。
哪怕是梁屿舟的爱,也不行。
……
俞慧雁到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一早就知道太子在路上拦截了她。
但并未现身阻拦。
而是任由太子狠狠地羞辱责打。
看着她红肿不堪的脸颊,长公主的脸色却冷漠得可怕。
“俞慧雁,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通透的,没想到如此蠢笨!上一次你就自作主张陷害宋挽初推你落水,结果被沈玉禾当场揭穿,这一次你以为你的手段就天衣无缝吗?国公府那老东西精明了一辈子,岂会被你这种拙劣的计谋骗去?”
俞慧雁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因为来的路上哭得太狠,嗓音已经完全沙哑了。
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她不知要从何辩解,才能让长公主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