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初透过重重迷雾,大脑终于清明了许多。
难怪,方才楚家会在回城的时候遇到岳老太太。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大户人家一般都会在冬至当天打醮祈福,而岳老太太却偏偏选择在冬至后一天去松鹤观。
她还下了马车,与一向没什么深交的楚老太太寒暄了半日。
楚老太太给她介绍了那么多楚家的后辈,而她独独单提了一嘴自己。
“绕了这么一大圈,岳老太太就是想认认我的脸,然后派杀手绑架我,勒索钱财?”
“岳老太太在皇宫服侍长公主近三十年,你觉得她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要钱?”
梁屿舟觉得她迷惑又努力思考的样子特别可爱。
而他忽然又失落起来,他们有过三年的时光,他却错过了她的许多模样。
宋挽初没注意梁屿舟变来变去的神色,自顾自地分析,“岳老太的眼神里透着精明,她一定会用更高明的,不会被人诟病,又听上去合情合理的方式来得到我的钱财。”
说完,她的思维仿佛冲破了迷雾,眼前豁然开朗。
她明白了,岳老太为何盛情邀请楚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女去刺史府做客,还特意交代要带她一起去……
“岳乘空的妻子三年前去世了,岳老太正在给她儿子物色续弦。”
梁屿舟的话,将宋挽初的猜想完全证实。
一股恶寒如毒蛇般,从她的脊背不断向上攀,她才恢复了血色的脸,又变得惨白。
干燥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宋挽初惊愕回神,才发现自己额上满是冷汗。
梁屿舟的指尖,温柔地拭去那几滴冷汗。
宋挽初的嘴唇颤抖着,想躲,又被梁屿舟扣住后颈。
他并没有什么蛮横强势的动作,只是轻轻拢着她的后颈,用深邃的双眼凝视她。
宋挽初仿佛要坠入那一汪深潭。
她知晓他的深情,更痛恨他的欺骗。
可偏偏是他,又在她最迷茫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
“我要尽快离开云州。”
宋挽初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逃。
如果等到岳老太向楚家提亲,一切都晚了。
楚家会被架在火上烤,不管是楚老太太,还是姨母,定然不会把她送去岳家。
自古商不与官斗,若是因为她而开罪岳家,楚家往后在云州的日子就难过了!
“湖州刺史,是岳乘空的同僚,二人是同年的武举人,关系非同一般,你回到湖州,一样有人向你的家中提亲!”
宋挽初不可思议地望着梁屿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梁屿舟轻轻地笑了,“挽初,只要你出现过的地方,我便无所不知。”
心尖不可抑止地颤了颤。
“眼下,逃走不是最好的办法,你必须让岳老太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他摊开宋挽初的手掌,把一个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