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萧逸宸收起书案上适才为沈嫣作的画。
余光却瞄到季仲烊的视线投在了这幅画上。
随着他将画合起,季仲烊眸色垂下。
少顷,马琰赶到。
施礼后,马琰小碎步上前,低声道:“殿下,臣闻听到一件事,不确定真伪,然此事干系颇大,有不可不奏。”
“何事?”
马琰“嘿嘿”
一笑,“殿下知道,臣就会些吃喝玩乐,交了一些酒友朋友,其中就有苏州刺史方怀明的二儿子方俊。”
马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端坐在书案后的萧逸宸,“他昨日与臣喝酒时,说了一句醉话,他要做越王的小舅子了。”
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越王觊觎太子之位,好不容易至藩地半载,就要与藩地的刺史联姻。
马琰虽不学无术,然出身宦家,耳濡目染下,还是有一定的敏锐。
一听到方俊的醉言,他的酒就醒了大半。
他父亲是礼部尚书,可却从未提起过圣上要将苏州刺史的女儿聘于越王。
这是越王与苏州刺史私下定的婚约。
想到此处,他冷汗直流,一夜未眠。
天刚破晓,他便至帷帐处求见。
德元拉着道,太子身体不适不接见。
他原本撒开手不管,可邵阳公主已与东宫沈良媛交好,他们两口子也算攀上了东宫,知情不报总为不妥。
于是,便求到了季仲烊。
萧逸宸与季仲烊快速地对视一眼,而后,他对马琰道:“孤知晓了,方俊醉后之语别再说与外人了。”
马琰垂首:“臣遵令。”
待马琰退下后,德元在旁边道:“奴才马上去查。”
萧逸宸挥手示意他去,对季仲烊道:“不能让他们起兵,秋季是百姓播种之际,苏杭是国家的粮仓,不能有闪失。”
“将孤的令牌快马加鞭送到江南道的李观察使,予他全权处理,有甚事孤会给他奏明。”
季仲烊接过萧逸宸递来的令牌,应喏退下。
萧逸宸望着虚空,恍然忆起了儿时与越王同吃同住的日子。
即便是秋猎这场陷局,他要的也只是将越王困于藩地。
却不想终究还是要兵戎相见。
翻开史书,这好像就是天家父子兄弟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