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始终认不清一个事实,就算你杀光所有有能力的武将和大臣,也会有新的武将出头来,因为你的边关需要有人镇守,你的国家需要有人守护。”
“除非满朝文武都成了庸才和蠢才,你才会消了忌惮之心,然而若真是如此,你的江山还保得住吗?你的帝位还坐得稳吗?”
“眼下这般处境是不是正如皇上所愿?”
“殷朝再也不是东澜的对手了,所以就算郁棠作天作地,大逆不道,你都不敢杀她——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公主,比千军万马还难对付?”
“皇上,你不敢动她,因为你怕东澜卷土重来,你怕郁棠真的跟东澜摄政王关系亲密,你怕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难道不是你的悲哀吗?皇上,这是你的悲哀,也是殷朝的悲哀!”
砰!
昭武帝震怒之下,抄起桌上的茶盏砸了出去,歇斯底里地怒吼:“把皇后拖出去!
打入冷宫!
立刻打入冷宫!”
“皇上。”
裴修竹挣扎着从榻上下来,跪到地上,惶恐地求情,“求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只是太过担心太子殿下,并非真的要冒犯皇上,求皇上——”
昭武帝怒吼:“谁敢替她求情,一并惩罚!”
裴修竹脸色一变,求情的声音戛然而止。
皇后惨白着脸,心口剧烈起伏。
她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裴修竹,看到他上半身裸着,下半身只穿着一条单裤,背上腰上伤痕累累。
如果撇开他的伤势不谈,一个年轻俊秀的臣子独自待在帝王寝宫,跟皇帝闲聊——这般气氛足以称得上一声暧昧吧?
皇后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浮现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曾经怀疑过裴修竹是不是皇上的私生子。
京城优秀又俊美的世家公子并不少,当年跟裴修竹不相上下的就有一个傅观书,一个陈皓轩。
可皇上独宠裴修竹,宠得有点越了界。
她悄悄派人去查裴夫人母子的底细。
倘若裴修竹真的是皇子,那么她会让国舅府悄悄把这个人处理了。
可最后查出的结果并不是。
后来皇后就没再理会。
只要对方威胁不到宸儿的地位,她压根懒得管他受不受宠。
可看到今晚这一幕,她突然间明白了。
皇后嘴角掠过一抹冰冷讽刺的笑意,缓缓转身,一步步往外走去:“真是荒诞,荒诞而可笑……”
这到底是怎样荒诞的一个皇朝?
到底是怎样荒诞的一个皇帝?
“哈哈哈哈哈……”
凄厉悲凉的笑声从殿外传来,充满着无尽的讽刺,“哈哈哈哈,可悲,可笑,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