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郁棠抬头望着湛蓝天空,那一瞬间,有种刻骨的孤寂苍凉悄然蔓延肺腑,立身于天地间,明明周围都是人,她却有种孑然一身的寂寥感。
郁棠轻轻闭眼,声音冷若寒星:“若皇后能教导好自己的女儿,让郁姝别来招惹我,我可以永远不去找皇后的麻烦。”
眼下皇后想利用身份替女儿出气,这不是谁跟谁为敌的问题,而是皇后一厢情愿想让她跪地求饶。
郁棠表示自己做不到。
卫骋神色沉冷:“皇后懿旨不可违抗。”
“若我偏要违抗,你又能如何?”
郁棠嗤笑,“执掌御林军的统领大人,是要跟我动粗?”
卫骋脸颊抽动,腰间佩剑握得更紧一些:“九公主,你别逼我。”
“真是可笑。”
郁棠抬手将他推到一旁,“国舅府后院那口枯井里的尸体还没处理呢,卫统领有这个功夫,不如先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该毁尸灭迹的毁尸灭迹,当心半夜有冤鬼找你索命。”
卫骋一震,眼底浮现惊惧之色。
他僵硬地转头看着郁棠往宫门走去,握着剑柄的手一点点攥紧,紧得指关节冒出了青筋。
可到底是没敢继续阻拦。
郁棠一个人走在宫道上,身后春桃和春望沉默跟随。
走着走着,郁棠忽然笑出声。
春桃和春望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看着主子:“公主,您怎么了?”
郁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角泛着水汽:“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好笑,荒诞而可笑。
这是一个怎样肮脏可笑的皇朝,又是怎样一群凉薄自私的亲人。
重华宫里被满朝文武喊作圣明天子的男人,不但有着自私的本性,还有着龌龊的癖好和见不得人的秘密。
公主和驸马进宫请安,却只有公主一个人回去,驸马被皇帝留下来“安慰”
,不知道父皇对着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是否还能啃得下去?
郁棠转过头,环顾着鳞次栉比的宫殿,眼底漠然孤寂的色泽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眸心深处浮现的野心勃勃。
郁氏皇朝。
这江山男人能坐,女人也能坐。
亲人凉薄,她就摒弃亲情。
男人背叛,她就摒弃爱情。
无论什么感情,都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来得重要。
郁棠收回视线,目光直视着宫门方向,眸光清冷沉静,寒芒森森。
既然众叛亲离,天下唾弃,那她就抬手覆了这天下又何妨?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宫门。
她那辆马车停在不远处,旁边还多了一辆马车,郁棠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马车走过去。
而方才进宫之际,对她出言不逊的安世子陈浩轩竟尚未离开,此时就那么斜斜靠坐在马车前,玩味地看着郁棠:“九公主殿下万安,小臣护送殿下回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