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莲不好意思笑笑,本来想在门口等他,却不小心睡着了。搀了昭颜进屋,夕莲便劝福公公去休息。“我会给他解酒,放心吧。福公公尽管歇着。”
“呵呵,那老奴告退了。”福公公犹豫转身时瞥了眼案上早已凉透的莲子羹,嗓子眼顿时堵得慌。其实方才看见夕莲窝在阶梯上熟睡的样子,他已觉心酸。可是心酸又如何,唯有背地里长长一叹。
昭颜身上酒味正浓,夕莲拈起一片衣袖掩了鼻口,蹙眉道:“真讨厌,等了许久,竟然等来个酒鬼!”
他微微睁开眼,发现夕莲正瞪着自己,咧嘴一笑:“你知道我没喝醉?”
“你醉了,可是还没烂醉。”
昭颜脸颊微红,醉眼朦胧。“若不装得不省人事,福公公又会劝我宿在自己房里。”
“我去烧水,泡茶给你醒酒,等会。”
“夕莲!”他猛地坐起来,拉她入怀,“不要走!”
她在他颊边轻吻:“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他瞟见案上的莲子羹,赶紧端起来,“我喝这个就醒酒了。”
“凉……”夕莲才说一个字,那碗莲子羹已经被他收拾完了。夕莲扶他躺下,严肃道:“你给我好好躺着,我去厨房取热水给你擦身子。”
昭颜嘴边勾起一抹傻傻的笑,看她身影婀娜曼步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明知道她只离开一会而已,心里也是万般不舍。
热气腾空缭绕,模糊了她的面容。不过她的姿态仍然美得无可挑剔。昭颜努力睁着眼,看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就像第一次见到她,只觉得那样的美丽,再听不见任何声响。她那一双纤纤素手在眼前晃着,搅得他更加迷醉。他笑眯眯念了句:“皓腕撷莲香,螓首映昭阳。”
夕莲停止了方才的喋喋不休,愣了一下问:“你念的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握住她的手腕。“夕莲,放下……我们该就寝了。”
夕莲瞥见他嘴角那丝不怀好意的笑,才感觉手心所触及的他的肌肤是这样滚烫。脑里顿时窜出他方才念的诗,忙抽回手嗔道:“我和你说话你不听,想什么呢?”
她俯身脱去他的靴子,“你快睡,明日休息一天又要出发了。”
昭颜脸上还挂着笑,甜蜜入睡了。夕莲坐在床沿侧身看他。
初夏的风,清新凉爽,拂过她心口,却沉闷如石。
摇曳的烛光,照着她眼眶滚出金色的珠子,断了线一般滴滴答答,跌碎在他的春衫。
她鼓足勇气,柔若无声对他说:“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昭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不许说我不讲信用、不辞而别,我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永远等下去。”
福祸
扁州,州牧府。
因为收到金陵事变的消息,所有将领都被召集在州牧府商讨对策。
顾曜就躲在窗台下,偷听谈话内容。前几日他们与卢予淳的通信,全数被截下,并派人在军中和乡野四散消息。果然,失去与金陵的联络以后,军心大乱,连南离军营都像炸开了锅。
“昭帝未死的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证!金陵事变,或许根本就是一些乡野村夫胡编乱造的!”
“可是,我们派去的信使通通一去不返!金陵的消息丝毫打探不到,这是预兆啊!”
“我认为是南离探子从中作梗,扰我军心!”
“是啊,若真是……昭帝夺回了政权,为何不向扁州讨伐?”
“唉!若真是这样,可不好办了。我们先前投靠了卢家,是为乱臣贼子啊!”
“大家怕什么!我们有二十万大军,这可是大褚一半的兵力,昭帝就算复活了,又要靠什么来打败我们?”
“还是得等皇上的消息!我们不能轻易与南离开战!”
“那是自然,只怕南离巴不得我们越乱越好,它才好乱中取胜!”
顾曜蹲久了,双腿有些痹,如千万蚂蚁噬咬般麻痛难忍。他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