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蔡家出了什么大事,他们又怎会如此?
直到后来,他派人去打听,才知道母亲请人过蔡家的议亲的当晚,蔡老夫人便过世了。
老夫人过世,蔡馥雅要守孝一年,可蔡沅为了一己私利,未等孝期过,便将阿雅送到了陛下面前!
季书禹紧紧攥着拳,心底翻腾的痛意似要将他吞没,再睁眼时,只觉眼前一片猩红。
裴策有些慌,弱弱唤了他一声:“季兄……你还好吧?”
季书禹僵在那处,艰难地望向那座冰冷无情的宫殿,无法想象,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该有多难过?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他扶着窗台,缓缓垂下头,僵直的背脊渐渐弯曲下去。
沙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护得住边境百姓,却护不住心爱之人;手中长枪杀敌无数,却无法指向明堂里那人。
为何?为何!
他十指抓着窗沿,手背暴起的青筋是极力压制着的痛苦,心里的疼一点点蔓延开来,眼泪无声滚落,每一滴都是鲜红的。
那只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木雕,成了永远的执念。
他原是打算将阿雅娶进门后,便带着她去北境。北境草原辽阔,天空很蓝,每年到了五月,青草摇摇如海,连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花香。
他想,阿雅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可是他来晚了
在所有对将来美好的幻想里,季书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弯腰痛哭了起来。
裴策坐在地上,默默往他那边挪动了几分,抬起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晌,才落在他肩上。
“季兄,那日我没去崇国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说陛下回京之后,便封了蔡家大小姐为瑜妃。算算日子,她已经入宫有两月了。”
季书禹喉咙被酸涩填满,发不出一丝声音,任凭眼泪掉落,打湿了青色的衣袍。
两月
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却被困在那座牢笼整整两月!
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里,蔡馥雅一人在深宫里该如何熬过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却远在千里之外,那时的她又该有多绝望?
季书禹恨蔡沅,恨九五至尊的天子,却更恨自己。
若他早些回来,若他没有去北境,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傍晚的风很轻,如幕余晖笼罩着整座城,这样温柔的暮色却抚不平心中裂痕……
裴策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便一直抓着他的袍子没有松手,胡乱说着宽慰他的话。
季书禹瘫坐在地上痛哭,等酒劲彻底上头时,猛然挣脱了裴策的手,摇摇晃晃站起身,跨出窗户就要跳楼。
裴策给他吓得一激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拽了回来。
跳楼不成,季书禹心里憋着火,拉着裴策喝了一夜的酒。他笑着哭,哭着笑,直到最后,他还在念着蔡馥雅的名字。
可惜,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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