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泰然自若。”
“就是说,你认为肯定不是他杀?”
“如果是,那么被杀者一定很配合。”
“什么意思?”
“依我看,这又是一件与法律无关的事。”
“你说什么,与法律无关?”
“一个人不想再活下去,有哪条法律规定过他该怎么做吗?这不过是一个……涉及了一条鱼的故事。”F指指警察手里的那个小玻璃瓶。
“鱼?”疲倦的人拧开瓶盖,看里面那几片碎屑。“这是鱼?”
“我想是。”
“什么鱼?”
“很漂亮的鱼。不过它的内脏和皮肤都有毒,毒性剧烈,比氰化物还要厉害。”
“你怎么知道?”
“我刚好知道。”
“到底是什么鱼?”
“化验师也许能告诉您它的确切的名字。我猜,是河豚的
“哪儿有这种鱼?”
“海里,只有海里。”
“我们这儿离海很远呀?”
“它肯定不是自己游来的,您说呢?”
“呵,当然当然。”
“鱼已经焙干了,或者是晾干了,研碎了,看样子已经保存很久了。”
警察拧紧瓶盖,终于打响了一个哈欠,不是喷嚏。
一个疲倦的人和两个发抖的人走后,F夫人继续告诉丈夫:“据说,这事,几天前就开始了……”
F医生拉开窗帘,天蒙蒙亮了。阳台上的夜来香在蔫缩起黄色的花瓣,牵牛花正展开紫色的花蕾。
17
晦涩的晨曦从几座巨大的黑影后面浮现。或者说,昏黑的夜空,是从一些庞然大物的边角处开始退色。
据说几天前的晚上,画家和女教师的家里来了一个朋友,对,一个男人。现在,谁也猜不出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那个男人已经无影无踪……
幢幢庞大的建筑脚下,暗淡的路灯骤然熄灭,明显的电力不足,路灯熄灭后暗蓝色的夜幕仍然沉垂厚重,层层叠叠。印象中宽阔的长街,像一条僵卧的细虫。灰色的建筑群,深浅不一绵延漫展,如同一望无际的荒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