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了桌。
他点了话梅排骨,白灼菜心,酸菜鱼汤,土豆牛腩。
我们默默地吃饭,间或说几句话,只是周到,不过分热络。
吃完饭出来,他果然给我买了栗子。
他送我到公交站牌下,问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了吗?”
我低声报给他。
他记下来,把栗子递给我。
等他走远了,我才想起,其实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张写着他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纸条,被我无视和丢弃了。
我站在风里,想,我们根本还没有在一起,但我却已经开始想念你,多么可怕。
回家以后,我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
没头没尾地问我:到家了没?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我是蒙达。我猜你也忘了我叫什么吧。这次一定记住了。
我捧着手机,忽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把头蒙在被子里。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看穿你,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吗?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想,好像也不是太坏。
我虽不再去图书馆,但我却还是时不时和他见面。他只周六休息,我们就偶尔周六见一面。我们聊天,说一些琐碎的小事情,最近的有趣见闻,各自的休闲喜好,偶尔的烦恼和郁卒。
但相顾无言的窘境还是渐渐变多。
我这时候才后悔起来。真应该多多和男生聊天,练练手的,哪怕是和我表哥小弟聊天也可以啊。果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练习的。
我还在神游,想要如何临阵磨枪,找到下一回见面聊天的诀窍。他却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同学聚会。
“大学室友聚会,大家都说有家属一定带家属,你要不要跟我去?”
我心猛地一跳,看到了这段关系的警戒线。
据说人总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反复犯错,因为性格中致命的弱点如蛰伏的虫、沉眠的蛇,在你进行最关键的决定时,忽然苏醒,钻进人心里。
我知道我应该说好,但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不太好吧。”
他有些失望,但是仍然说:“就是在学校附近大家常去的饭馆,也当回了趟学校。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我点了头。但是接下来我们悻悻的,没有话可以说了。
这一天我们扫兴而归。
我闷闷地生气,怪他不该把我们的关系往前推进——现在就很美好,何必要向前走?跨过那道坎,戳破肥皂泡,没有半点好处。
所有故事的开端都如此美好,但最好只在开端。
那时候认识尚浅,客气还在,两个人看对方,都是雾里看花,朦胧又神秘,五分的美看到了十分。但是等攥在手里,时长日久,总会烂成一滩泥。
我没有再联系他。
我没有再联系他,连他拨过来的电话也不接。
最后他竟然只能给我发微信语音。
我一条一条地听完。
“大学的时候,你朋友来要我的电话号码,我还以为你喜欢我,但是你却突然消失。我后来反省,大概是我太冷淡,没有丝毫的表示,原本就应该我主动找你的。
“你第一次到图书馆的时候我又认出了你。但是你却完全把我忘记了,我才再想可能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